三人本还直勾勾地望着车舆外,听见这声音纷纷扭头,一转身,便看见自家姑娘正在边上。
这马车上无端端多了个人,饶是这人是自家姑娘,也把她们给吓着了。
白柳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又厥了过去,忙不迭抬手摁住了自己的人中,眼瞪得直直的。
姑、姑娘?小芙目瞪口呆,她愣了好一阵,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碰在了容离的手背上。她被吓得手指冰凉,容离的手虽也不暖和,但却是温温的。
在感受到这温热后,小芙松了一口气,热的,姑娘还好好的。
容离差点被她这傻乎乎的样子给气笑了,你还盼着我变凉呢。
小芙连连摆手,哪会呢,我、我这不是害怕么。
容离朝空青看去,轻声道:我方才想了一阵,究竟要不要带着你们一块儿走,可若是不带,你们这三个丫头也未必还会回皇城,你们三人若去篷州找我,我又寻你们不见,还不知如何是好。
空青一愣,不由得摸上自己的肩头,方才,是、是那位么。
容离点头,是她。
空青屏息,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生怕说错什么话将那位给冒犯了。
华夙靠着车舆哂了一声,倒不必这么惊怕,我挑嘴,可不吃人。
容离装作没听见她的话,对这三个丫头道:一会到了临近的镇上,便去寻辆马车,不必再叨扰劳烦旁人,此前切记,莫要透露你们是从祁安容家来的。
空青一知半解,那些官兵当真在
容离颔首,慢声道:敷余的探子扮作篷州镖局的人混进了皇城,现下篷州镖局里一众人不知所踪,容齐亦不知去向,官府猜疑四公子与敷余勾结,若他当真做了这等事,我便不能幸免。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饶是大字不识的,也该明白这是叛国之罪。
小芙瞠目结舌,难怪单家老爷和夫人得知你要去篷州寻四公子的时候,那般担忧惊怕,还想出府寻你。
容离垂下眼,此番她辜负了单家的一片好心,明知有险,偏向虎山,想来还有些愧疚。
白柳摁着人中,忍着好让自己不哆嗦,既然如此,姑娘为何还要去篷州,四公子若当真投敌,那、那姑娘岂不是去自投罗网?
说完,她狂摇了一下头,此事本与姑娘无甚干系,四公子当真没有担当。
容离轻叹,其实也说不准他究竟有没有投敌,也许是敷余人将镖局一网打尽,才借其身份混进了皇城,容齐他
那不就更不应该去了,去了能做什么。小芙着急抓住容离的手。
容离垂眼看向自己被抓住的手,总觉得身后有一道凛冽的目光斜了过来。
她把手抽出,轻拍了两下小芙的手背,摇头道:要去的。
你不寻个合适的缘由,她们怕是要把你拴在这儿。华夙不咸不淡道。
容离思索了一阵,唇边噙起一丝极淡的笑,淡到好似裹挟了几分哀愁,她本就病气沉沉,这皱着眉头一笑,更脆弱了几分。
她慢声道:若他投敌了还好,若是被敷余人害了,我得将他的尸骨带回来才行。
小芙听愣了。
容离苍白的唇一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先前在容家时,大姑娘和那四公子也极少碰面,两人若是恰好撞上,顶多点头示好,再无别的话好说,哪来的什么情谊,甚至比萍水相逢的人还要寡淡。
可容家步入如今田地,世上还能与容离有血脉关系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小芙想了一阵,将自己说服了,说不定姑娘当真舍不得四公子,到底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空青神色沉沉,可到了篷州又该如何,总不能像无头苍蝇那般找。
那也得先到篷州。容离道。
华夙屈起一条腿,银线绣边的鞋撘在木板凳上,鞋边干净,走的路不少,可却连丁点尘土也不沾。她下颌微微抬着,漫不经心将这三个丫头俱扫了一眼,你当真想带她们去篷州?你在祁安多时,许不明白战乱究竟是如何个乱法,到了篷州,我只能保你,可无暇护住她们。
容离也在思索,若非这三个丫头跟出来了,她大可以毫无顾虑地走,可偏巧这三个丫头不让人省心。
还未思索出个法子,脚边的竹箱里嘤嘤响着,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弱弱地叫唤。
容离垂头,心底一喜,连忙弯腰打开了竹箱,只见垂珠在箱子里无精打采地叫着。
你们竟把它也带出来了。
小芙小声道:若把它留在单家,也不知单家会不会待它好。
空青道:出来时喂过一次,还带了些鱼干,这一路饿不着它。
容离摸着垂珠的毛茸茸的脑袋,心软得不得了,现下这猫的目光还软乎乎的,若被华夙占了躯壳,可就没有这么乖巧了。
华夙轻轻嘁了一声。
垂珠陡然噤声,动也不再动。
过了一会,被带走的戏班子回来了。
听见脚步声,小芙匆忙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