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的巡廷司大人冷笑道:还劳烦周大人和周夫人随我来。
周青霖转身,跟着他出了院子。
只见府里的下人俱被带了过来,战巍巍地站作一团,甚是紧张。
这巡廷司的大人官威不小,当即道:虽说在下与周大人是朝中同僚,但各司所职,如今在下受天子之命前来搜查,还盼诸位莫要欺瞒,否则吃亏的还是你们周大人。
下人们抿唇不语,一个个低着头,眼都不敢往别处瞟。
那人问:今日在下接到消息,说是周大人接了外人入府,也不知那人是谁,现在何处。
半晌无人应声,周青霖刚想开口,便听见那人道:在下问的是贵府下人,周大人当真平易近人,是将自己当做下人了?
华夙松开了容离的肩,冷哼了一声,这人嘴里长的是刀子么,怎说话还能把人一戳一个疼。
容离暗想,相比之下,这鬼算得上是和气了。
周青霖面色不大好看,刘大人尽管问就是,说话何必夹枪带棍。
刘大人冷笑,周大人怎就这气量?这也算得上夹枪带棍么。
周青霖沉默不语,目中暗藏怒气。
人群中,那叫小珠的婢女眼眸一转,颤着声道:今日进府的是单家的姑娘,是送布匹来的,夫人生辰要到了,想做一身新的袄子,便令单家将样布送了过来,那姑娘送了布来便走了。
周青霖抬手揉起眉心,稍缓了一口气,他令这婢女过来伺候,便是因其机灵。
问话的巡廷司刘大人皱起眉:当真?
千真万确。小珠哽咽道。
刘大人哼了一声,布在哪呢,一会带上了去单家问问。说起来,祁安知州上书时,曾提及容府大夫人乃是单家之女,这单家便是龙洞街的单家。
他稍作停顿,意味深长道:周大人这些年可没少往单家送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周大人本该姓单呢。若非容家落入这境地,大夫人死得早,使得此案难判,怕是连单家都要被诛。
周青霖缄口不言,若巡廷司当真去敲了单家的门,定是问不出什么的,单栋和林鹊将容离送来,便是指明了想保住她。
容离魂不守舍地听了一阵,当初来皇城时,哪料到会掀起这风浪,幸而未害到单家,一切尚还来得及。
她脚步一顿,兀自转身回了院子,还进了屋。
华夙跟了过去,只见这丫头将画祟拿了出来,凭念令这笔锐利如刀,慢腾腾在桌上刻了毋须牵挂四个字。
好了。容离俯身轻吹,将木屑吹跑了。
华夙轻哂,向来冷淡的眸光中似夹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她吝啬地伸了一根手指,摩挲着桌上极浅的刻痕,不咸不淡道:我还料你忽然反悔,不想走了。
容离压着声,总不能叫周大人担心。
华夙一倾身,发辫便从肩头滑至身前,她随手一拨,你倒是心软。
容离不反驳,把茶壶拉了过去,压在了刻痕上。
待出了周府的门,容离扶着墙喘了几下,可惜了,本还想再去看姥爷和姥姥一面。
等事情一了,你大可以回来见见他们。华夙不以为意。
容离摇头,罢了,也不知何时会再来皇城。
恰有出城的马车,那马车上的正是先前在周府里唱戏的班子,一人一鬼隐匿身形坐上了马车,轻而易举就出了城。
才出城门不远,驾车的人忽地拉紧了缰绳,诧异道:这大晚上的,怎有三个姑娘在路边站着。
车上的人掀起了垂帘,往外看去。
容离偏头,只见小芙、空青和白柳正拎着包袱在路边翘首四顾。
作者有话要说:=3=
小芙探头看了看,见撩开垂帘的不是自家姑娘,便泄气地缩了回去,惆怅道:姑娘会不会已经走远了,这大晚上的,谁同她一起,也不知同路的人靠不靠得住。
她话音方落,白柳的眸光幽幽地递了过去,或许同姑娘一起走的,压根就不是人呢。
两人怵怵地对视着,只空青朝马车上定定看了好一阵。
这戏班子里的人只有在台上时才会浓妆艳抹的,现下看模样和寻常百姓一个样。
这马车还挺宽敞,看着约莫能挤上七八个人,只是现下连上坐在外边拉着缰绳的两人,也就只有四个。坐在车厢里的两位姑娘往外看了一会,一人道:三位姑娘可是在等什么人?
小芙心猛地一跃,跳至嗓子眼,抿着唇没有应声。
空青却是微微侧着头,往撩起的帘子里望了一眼,随即问道:敢问诸位可有去过周府?
那牵着缰绳较高大一些的男子道:是去过,姑娘是府上的人?
空青摇摇头,听闻有个戏班子被周大人请了去,我方才无意瞧见箱子上撘着的行头,便兀自揣测了一番,多有冒犯。
男子朗声笑了,无妨,我还以为三位姑娘是从周府来的,今夜皇城可不大太平,好似又有官兵在四处搜查,这城门也加大防守,出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