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严实实的。
容离愣了一下,看了看身上的黑袍,又朝华夙身上那一身看去,竟似是一模一样。她将袍子扯高,将大半张脸遮了起来,诧异道:这样就好了么?
华夙忽地笑了,眼中笑意极淡。
容离不明所以,讷讷道:怎么了,莫不是这黑袍还有穿反一说?
华夙哂着,伸手展开了五指,掌心悬自她额前缓缓下落。
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容离不由得闭起了眼,觉察寒意散尽,才试探般睁了双目。
华夙道:倒是忘了把你的脸给遮起来,否则若是叫凡人撞见,定会看见你这一张脸在半空中浮着,平白坐实了化鬼的谣言。
容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当真信了,那可要不得。
华夙但笑不语。
容离这才明白自己被戏弄了,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她的肩,那力道近乎于无,轻若鸿毛。
华夙往肩上一拂,这就气了?
容离睨她,面色病恹恹的,流转的眸光含着嗔,很是灵动。
华夙坦白,只是再多施了些鬼气予你,省得那石像里的东西图谋不轨。
容离杏眼圆瞪。
好了。华夙手一挥,合起的门兀自打开。
一人一鬼肆无忌惮地出了单府,连一个人也未惊扰,大门一启一合,丁点声响也未发出。
更夫恰好在府门外经过,敲了几下梆子,扬声喊了起来,身侧好似有什么东西一拂而过,不像风,柔柔软软的,恰似什么绸缎料子。
他蓦一回头,街上除他以外空无一人,两侧屋舍外悬着的红灯笼微微晃着。
也许是风。
更夫搓了搓方才似被绸缎拂着的手臂,又敲起梆子往前走。
容离不大明白,这鬼明明可以用上术法,为何偏偏要亲自走这一趟。在走了一阵后,她忽然明白
这夜太静了,皇城就算再干净,也不至于干净成这般。
知道我为何要带你走这路了么。华夙那黑袍窸窸窣窣响着。
约莫猜到了。容离道。
华夙知晓她聪明,故而只是轻轻一哂,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命数一尽便会化鬼,化鬼后却不能一下就投胎,不但要等无常引路,还讲究先来后到。
她稍稍一顿,又道:皇城上紫气升腾,厉鬼会受其震慑,魂灵纯净者,只要不造作,便能安然等到无常到来。
容离左右看了看,现下连点干净的魂都瞧不见。
不错。华夙颔首,也不知是被引开了,还是
容离心一紧。
华夙冷声道:还是说,什么东西贪嘴了。
周府的门被叩响,守门的仆从歪着身靠在边上,听见这声音陡然惊醒。
那仆从听见更夫敲梆,心陡然一沉,这时候敲门,也不知是哪来的叫花子在闹事。他扬声喊道:莫再敲了,再敲就把你送去官府。
门环又响了两下,无人应声。
仆从本就困乏,心一烦便推门往外看了一眼。
门外空荡荡的,寒风从他身侧溜进府中。
仆从往外看了一阵,未看到人影,低声道:敲了门就跑,大半夜来此作恶,也不怕撞鬼。
容离拢紧了身上的黑袍,跟着华夙进了周府,她回头朝那小声嘀咕的仆从看了一眼,小声道:别吓着人。
这袍子是掩住了她的身影,却未能遮盖她的声音。
寒风中,那声音轻飘飘的,好似什么东西在呜咽。
仆从关上门后猛一回头,拍了一下脑袋道:怕是困出毛病来了。
华夙轻哂,也还不知是谁在吓人。
容离闷声睨她。
进过那假山一次,再来时已是轻车熟路,轻易就找到了长廊那一头灰沉沉的山。
夜凉如水,月色清寒,假山里头却亮得如同白日,许是里边点满了蜡烛的缘故,不光亮,还热烘烘的。
容离跟在华夙身后,手里握着画祟,闻着这香火味,又有些头晕目眩。待走至石像前,她已近乎要憋不住气,掩着口鼻急急咳了几声。
石像上又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贯穿其左额角到右耳,好似刀疤。
这石像本就凶神恶煞,眼瞪得老直,多了这裂痕后,好似更加凶恶了。
华夙脚一踏,周遭的烛火全数熄灭,青烟袅袅,这本亮堂堂的假山洞里顿时昏暗无光,伸手不见五指。
容离抬起手腕,想画出一盏灯来,她才刚提笔,便见华夙掌心一翻,手心里燃起火来。
火光幽绿,似山间鬼影。
容离垂下手,挨着山壁退了一步,省得将华夙给打搅了。
假山首尾贯通,风袭颈而过,脖子怪冷的。
容离回头看了一眼,抬手摸了摸脖子,心跳得有些乱。
华夙轻嗤了一声,未急着出手,而是绕着石像走了一圈,将其上下打量。
容离讷讷道:看出了什么?
华夙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