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更是不解,为何要收回,莫非是因它要走?
华夙坐着不动,也许是法力不支,也许当真走了。
容离神色恍惚,如此想来,我娘果真不是洞衡君,洞衡君更像是跟在她身侧那东西,可她若不是洞衡君,又能是谁,他们间又有何干系?
她本还以为丹璇的身世就算再离奇,也终归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凡人,现下在心里一捋,她娘亲怎可能是什么平平常常的凡人
我也想知道。华夙拿着那银镯,抬高了手细细看着,只是这躲躲藏藏的,着实不像洞衡君,反跟什么怕光的小鬼一样。
她轻声一嗤,若真成鬼,那他害我至此,自个也未好到哪去。
容离回过头,只见华夙还在看着手里的银镯,明明神色很是不屑,却偏偏看了好一会也未见收敛目光。她道:也许在单府寻不到你想要的解释了。
华夙淡声:未必。她往银镯上吹了一下,原本有些泛浊的镯子登时变得又白又亮,好似刚打出来的。
容离看直了眼,轻声道:你这是要戴上么。
华夙眼一睨,把镯子往黑袍下一揣,不戴,但既然你执意要送我,那我只能好好待它。
容离觉得有些好笑,这鬼明明都收了,还装得好似十分不情愿,当即道:你若不想要,那便还我,这本就是一对镯子,拆开还显得孤零零的了。
华夙已把那镯子揣好了,冷冷斜她一眼,送了我还要收回去?
容离哪里敢收,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祖宗是不高兴了。
华夙将黑袍抚平,垂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斟酌起方才那嬷嬷说的话。
容离也还云里雾里的,迟疑着道:我娘割魂转世,莫非是先前的身份见不得人?她投生之处留下了洞衡君的冷木香,后来身侧还跟了一东西,若那东西是洞衡君,如此想来,洞衡君岂不也和她一起东躲西藏?
华夙嘲弄道:他助慎渡害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现下和鬼一样东躲西藏,莫不是慎渡要杀/人/灭/口?
她轻蔑一嘁,他当不至于被慎渡吓成这模样,到底是个散仙。
容离讷讷道:那洞衡君,你虽未见过他,那可有听闻过他的事?
华夙鼻间轻哼了一声,眉目间倒未露出什么厌烦,神色冷淡漠然,洞衡君乃是散仙,虽说是散仙,但能耐不小,只是不愿归九天管束,轻易不会死,且有洞溟潭护身,哪是那么容易被害的。
洞溟潭还是什么防具不成?容离讶异。
华夙颔首,不能说是防具,但我偶有听闻,得了洞溟潭后,真身便与其相融。这洞衡君深居潭底,潭深三千丈,底下宛若冰窟,寒冷刺骨,寻常人进不得。见不得他,若想要他性命,便只能从洞溟潭下手,可洞溟潭坚不可摧,我还未见过谁有能耐将洞溟潭劈裂填实。
这么一听,那洞溟潭可不是什么寻常地方。
容离细眉一皱,想来洞溟潭出了什么事,否则他又怎会从里边出来,还躺进了一口棺材里,若是如此,那潭下得是发生了什么,才会令他在外逃匿。
我只想知,跟在丹璇身侧的是不是他,他如何落至这地步与我无关。华夙神色沉沉,当年若非是他,我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他也算是
她话音一顿,似笑非笑:罪有应得。
容离微微张着唇,半晌没能说出话,这里头的恩恩怨怨她并不了解,她现下只想活命。
她垂着眉眼思索,眼帘陡然一掀,虽说已过去这么多年,可既然那东西在丹璇身侧跟过多时,想来是有留下什么痕迹的吧?
她说得犹犹豫豫的,过了这么久,当真还有痕迹么?
华夙摇头,这单府干净,现下看来是没有鬼怪妖邪踯躅在此间的。
容离眸色一黯,那岂不是再没有别的法子追查此事了?
华夙淡声道:现下没有,但日后未必还是没有。
容离只好颔首,往华夙那黑袍一瞅,小声道:不如再把那只鱼捉出来问问?
那青皮鱼妖被裹在帕子里,也不知道会不会裹臭了。
容离小心翼翼地嗅了一下,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华夙那倾靠了点儿。
华夙睨她,闻什么呢。
容离被当场识破,索性道:闻你身上有没有鱼腥味。
华夙登时变了面色,那你再细细闻闻。
容离看她肃然危坐,不像是会忽然动手的样子,于是还真又靠近了些许,鼻翼微微翕动着。她向来喜净,受不得这些古怪的气味,身边若是有什么怪气味,一下就能闻出来了。
她俯着身,知晓那青皮鱼妖被华夙揣在了袖袋里,故而低着身去嗅。
华夙冷不丁抬手,往她背上按了一下,这正俯着身的丫头一个不经意,差点挨上了她的侧腰。
容离浑身僵着,好似拉满弓的弦,手匆匆伸了出去,扶上了华夙的膝。她仰起头,发丝散落在脸侧,显得那下颌更为尖俏,一张唇倔强地抿起,好似在埋怨。
华夙撩开了裹身的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