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很是不屑,仿佛能透过门窗看清院子里的幕幕。
走了?容离略为意外,终于对着镜子把朱绦系好了。
华夙叩了几下桌子,过来。
容离站起身朝她走近,垂目看向桌案上那时隐时现的市景图,只见城西的红雾竟又漫过来了些许,火红一片,把高塔屋舍俱笼在其下,犹如硝烟漫天。
她眨了一下眼,问道:这红雾漫得还挺快。
华夙目光沉沉,岂止,不过多时,定会将整个祁安笼在其下。
容离愣住,你要去解这阵么?
自然,要解也要走,我只能再予你半月,半月不走也得走。华夙淡声道。
容离在心里琢磨了一阵,不用半月。
门蓦地被叩响,敲门的自然不是容长亭,而是去热粥的小芙。
小芙端着粥走进屋,小声道:姑娘,听闻老爷和夫人们连夜赶回来了。
容离装作不知,她在桌前定定站着,慢腾腾将垂至桌案的目光移开,料想自己这干站着的模样有点奇怪,想寻张凳子坐下,不料另一张鼓凳竟放得分外远,被小芙搬到屏风后面去了。
小芙放下粥,疑惑道:姑娘怎不坐?
容离定下心,心道她还能坐这祖宗腿上不成?
小芙自顾自又道:三夫人病还未好,我回来时听路过的姐妹说,老爷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下了马车便径自进了门,是婉葵把三夫人背进门的。
她说得绘声绘色,明明自个也未亲眼见着,却比划得有模有样的。
小芙见自家姑娘仍站着,那雕花鼓凳明明就在腿边,也不往下坐,她干脆弯腰,想将那鼓凳往姑娘身后拉,未料到,这一拉竟未能将凳子拉动。
凳子上,华夙微微皱起眉,不动如山地坐着,看向小芙那只多事的手,不甚愉悦。
容离忙不迭拉起小芙的手,我自己来。
小芙只好收回手,又道:看来三夫人这回当真是
她话一噎,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到底自己也是容府的人,说出来还有些难堪。
华夙狭长的眼一抬,眼梢本就是上挑的,这么静静看人时,总是带着点孤冷,坐。
容离垂眸看向华夙,眼观鼻鼻观心地往下一坐,本以为会坐上华夙的腿,未料到她竟从华夙的身上穿过,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凳子上。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隐约能从鹅黄的袄子上看出来点雾般的黑绸。
明明华夙未夺舍她,却好似躯壳被占了一般,她周身泛凉,不由得坐直了身。
华夙站起了身,手按在了容离的肩上,按了个正着,未从容离身上穿过,喝你的粥。
容离拿起瓷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拌着粥,耳廓有点红,心道原来她碰不碰得到这鬼,全看这鬼一念。她回头道:既然夫人们都回来了,兰院怎还是静悄悄的。
小芙见姑娘坐下了,心里还念着方才为什么未能将凳子拉开,莫非她端这么一小碗粥还能把手端累了?听见问话,连忙答:四夫人到五夫人那去了,三夫人走不动,老爷也未叫人抬轿子,只能婉葵慢慢背着回来。
容离勾了一下嘴角,眉眼低垂着,叫人看不出她是在笑,三娘虽做了错事,可到底生了病,爹这般冷眼相待,到底不该,这样
嗯?小芙俯身,姑娘说话声音太小,她险些听不清,连忙靠至姑娘嘴边。
容离轻声道:你让人把我的软轿抬起过,把三娘接回来。
小芙愣住,讷讷道:姑娘,你怎还心疼起这三夫人来了?
去吧。容离抬眼,眸光和和顺顺的,又催促道:快些去。
小芙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这才命人去抬了轿子。
在门合上后,容离将勺子里盛了许久的粥含进了嘴里,粥有点凉了,入口的口感并不太好。她即便是吃粥也像是吃米饭那般,细细嚼上几下才咽,自言自语一般,轻着声说:上路前,便让她舒坦片刻。
华夙不做声,垂目看向容离捏着勺的手,手指细细白白,跟狐狸爪子差别甚大。
过了一阵,蒙芫还真的坐着容离的软轿回来了,婉葵陪在她身边,着着急急地拉住了空青的手,喘着气道:你替我看看夫人,我去找府医。
空青是在容离门前守着的,婉葵说话声音不小,屋里容离听得一清二楚。
容离侧头朝紧闭的屋门看了一眼,又好整以暇地吃了一口粥。
屋外,空青道:我得照看大姑娘,无暇分心。
婉葵急声道:你好歹承过三夫人的恩,何时变得这么白眼狼了,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容离听得津津有味,就连这碗只拌了些糖的粥也多了几分滋味。她坐直身咽粥,全然忘了华夙的手还在她的肩上搭着。
空青向来不露声色,好似不会生气也不会同人计较,此时竟道:夫人到底待我如何,你不是最清楚了,此时还说我承了夫人的恩,我把这恩我让给你成不成?
婉葵急红了眼,却被这话哽得憋不出声,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