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冷淡平静,叫人听不出半分情绪。
容离坐起身,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紧张,她讷讷道:是出去了。
你还带了东西回来。华夙侧目看她,眸光凉飕飕的,怪能吓唬人。
容离颔首,轻声道:在蒙芫那屋里拿了点东西。
拿来看看。华夙这闲淡的姿态活像是这屋里做主的,这还吩咐上了。
容离每回晨时醒来都不大使得上力气,头昏昏沉沉的,即便是坐起了身,半天也下不了床。
华夙见她白着一张病恹恹的脸,索性走了过去,捏住了她盖在身上的锦被一角。
容离仰头看她,见这鬼又要兀自动手,连忙说:我自己拿。
作者有话要说:=3=
容离自己掀开了被子,细软的手指按在了里衣的腰带上,她朝腰带里一翻,拿出了四枚一模一样的三角红符。
这些符叠得规规整整,看似出自同一人之手。
容离捏着那四枚红符,朝华夙递了出去,她道∶我从蒙芫屋里找出来的,一枚藏在枕下,其余三枚俱是藏在红木柜里,应当没有别的了。
她见华夙一动不动,又试探般地伸直了手臂,似是要伸直华夙面前,却见华夙微微仰身,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甚至还皱起了眉头,分明是不待见这玩意儿。
想起昨夜玉琢避之如蛇蝎的模样,她眨了眨眼,问∶这是不是就是那辟邪的玩意,玉琢昨夜见我拿着,一步不敢近。
华夙没吭声,也并未伸手去接,而是握上了容离的手腕,就着她的手打量起了这红符来,就像是初见时打量画祟一样,像是碰不得。
容离微微侧着头,我不知这些符是出自何人之手,也不知除了辟邪外,它们还有何作用,故而未敢拆开,里边鼓囊囊的,好似包了什么东西,原就是想等你回来再同你说的,哪知我还未提你就知道了。
她慢着声开口,声音越说越轻,一股委屈劲儿。
华夙捏着她的腕骨,冰凉的眸光沿着符上三个角缓缓移动,随后又落在了符上显露的一角符文上,她神色如常,好似这三角符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却偏偏她碰不得。
如何?容离压着嗓子,细弱的声音像极猫叫。
拆开看看。华夙松开了她的腕骨,转而坐上了床沿,下颌微微一抬,意图明显。
容离一愣,我拆?
华夙冷着脸颔首,莫非拆个符还要我教你。
容离心底嘟囔,碰不得就碰不得,非得呛她一句。她只好慢腾腾拆开了这三角符,格外小心谨慎,怕极了将这符撕破。
展开后,长条的红符上折痕分明,其上用黑色墨汁写了一列的金文,字写得歪扭却洒脱,龙飞凤舞一般,但古怪的是,最后一笔似乎没有完成,硬生生断了,好比美人身上留了一道疤。
这笔画断得太过分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这符纸果真很不一样,细细长长的,明明只有两指宽,却偏偏有五寸长。
里面裹着的是香灰,这符一展,灰全落在被子上了。
和那和尚用的符是一样大的。容离道。
华夙依旧没有上手,只是用眸光将其描摹,轻吹一口气把香灰全吹开了,是那和尚画的。
容离愣了一瞬,又将手里红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朝空空如也的背面瞧了一眼,可上边根本没有署那和尚的名字,也不知华夙是如何看出来的。
和尚画符不奇怪,但多半画的是咒轮一类,他没这能耐却还要效仿道士画符,支撑不得,故而画到最后已经殚精竭能。华夙下颌一抬,别的也拆开看看。
容离把那拆开的红符放在锦被上,又从腰带里把被的三角符给摸了出来,轻声道∶我本以为只有道士会画符。
他急功近利,什么都沾染,故而身上佛力才衰竭至此,只会走些歪门邪道。华夙冷淡地嗤了一声,好似她这做鬼的是什么正人君子一样。
不过想来也是,容离眸子转了转,是个人日后俱有可能会成鬼,鬼也分好坏,说旁人走的是歪门邪道似乎也无甚不可。
她细白的手指将鲜红的三角符翻来覆去地折腾,余下三枚符也依次展开,四枚红符并排着摆在了一块儿,跟晾鱼干一样,一张张折痕遍布的符被扯得直挺挺的。
已然天明,屋里却依旧昏暗。
容离看不大清楚,屋里虽燃着灯,可灯台放在了远处的木桌上,她这床边实在是太晦暗了些。
火光幽暗,她只依稀看明白了符上符文的走向,那一笔笔甚是连贯,好似从头到尾只用了一笔,故而才画得分外弯绕别扭。
若是前世,她借着这朦胧火光,尚不足以看清符上的字,如今却是勉强能看得到些许了,虽还不甚清晰,也不知是不是因她得了这双阴阳眼。
华夙从黑袍里探出手,悬在了这并排放着的红符上,手每移动一寸,掌心下正对着的符文便流动出金光。黑色的墨迹上,那流动的金光如金沙一般,格外耀眼。
容离看愣了,本以为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