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在给她提神。
小芙紧张兮兮地看了一阵,姑娘怎又不睡了,是马车坐着不舒服么?
忽又不困了。容离道。
待回到祁安,已是霞光遍天,入了城后路好走了不少,且城中人来人往,马车行得慢,容离才有了些许困意。
车轱辘蓦地一停,车夫拉了缰绳,回头道:姑娘,到容府了。
容离睁开眼,周身软绵绵的,活像是被人拆了骨头。她撘着小芙的手下了马车,仰头朝这高门望去,不知怎的,对这高墙大院竟不是那么怕了。
守门的下人见大姑娘回来,纷纷拱手行礼。
容离回头看见华夙站在自己身边,这才抱着猫踏进了门槛。
容府不小,从正门走到兰院也要花上一刻,故而小厮匆匆抬来了轿子,好将大姑娘送过去。
一众下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怎只有大姑娘回来的,而同行的容长亭和两位夫人竟不见踪影。
容离坐上了轿,被一摇一晃地抬进了兰院,轿子一落,她便进了院子,一抬眼竟看见了玉琢的魂。她顿了一下,两日未见,对鬼魂竟觉陌生。
玉琢在檐下站着,许是天光未暗的缘故,并不敢走出来,在看见华夙后便变得瑟瑟缩缩的,更是一步也不敢挪。
空青和白柳听闻大姑娘回来,也纷纷回了兰院,把小芙手上的东西接了过去。
华夙立在院子中,身边虽站着好几个看不见她的婢女,可她模样仍是十分孤高,与此地甚是格格不入。
容离把猫给了空青,轻声道:路上还未喂过,你去给它找些吃的。
空青接了猫,这就去。
这空青是个话少的,白柳却并非如此,她朝门外张望了好一阵,诧异道:大姑娘,老爷夫人们怎未见回来,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容离进了屋,从玉琢身边走过时目不斜视,好像当真未看见什么鬼,小芙和空青跟了进去,后进的顺手合上了门。她坐下歇了一阵,屋里冰冷,并未立即脱下狐裘,反而还将领子捏紧了。
三娘病了,尚在吴襄镇。她道。
空青瞧见她微微颤了一下肩,连忙道:这两日主子们不在府中,故而地龙也熄了,我这就去让他们将地龙烧起来。
容离颔首,抬眸时看见一个黑影穿门而过,正是华夙。
华夙神情不大好看,兴许是因为被关在了屋外,故而穿门时面色有点冷,许是从未受过这等委屈,竟还吃了份闭门羹。
空青要去叫人生地龙,故而在华夙进来后,又去开了门,这门一开一合的,华夙面色更不和善了,那模样又冷又艳,唇色还丹红胜火,活像是刚吃了人。
华夙自顾自坐下,忽道:萝瑕疑心重,如若她认得你,许还会来容府一趟。
容离不动声色,侧身对小芙道:去热点水来,这两天走乏了,想泡个脚。
小芙连忙点头,刚要走时又巴巴回头,欲言又止。
快去快回,我不会有事。容离轻声一笑,摆了摆手,心知这丫头怕是被她这撞鬼的命数给吓着了,当真是寸步不敢离。
小芙这才低着头应声,迈出门槛便快步跑远了。
屋里又余下一人一鬼,相对而坐。
容离轻声道:只要她觉察不到你之所在,我便不怕。
若是先前,华夙定会觉得这丫头是在信口开河,可经了化乌山那一遭,她现下又怎会不信,容离不过是身子虚弱,可胸口下那颗心
却似是疯的。
容离看着她,双眼微微一弯,连带着眼梢下那颗小痣也似是有了生息,眼波如烟,眼底似藏暗潮,在晦暗处掀起骏波虎浪。
柔弱是假的,乖顺听从亦是假的,就连皮囊下那一颗心也会骗人。
容离温声道:你既已栽赃他人,那萝瑕近段时日定不会来找我,而会去追查子觉受伤一事。
华夙定定看她,沉思了一阵,若是她找来容府,你跟我走。
不料,容离竟然摇头。
容离撘在膝上的十指缓缓拢起,双掌虽然握起,可好似无甚气力,她眼眸一垂,轻声道:我同这地方的恩怨还未了断,尚不能走。
华夙皱眉,听她说得轻巧,可此时在生死的抉择间,她似乎才明了容离心底是藏着恨的。
这恨意深埋心底,就因刻骨铭心,才不轻易将其宣之于口。
华夙本应不为所动,可坚如磐石的心好像被裂开了一道口子,寒风呼啸着钻入。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与鬼,多情的,寡义的,有为了报恩而穷尽一生,也有因复仇而走到穷途末路的。
可这凡女却不同,若是旁人,她大可以无动于衷,可容离却不能死,至少不能在她的眼皮底下死,不单单因为画祟认其作新主。
容离垂着眉眼,半晌未再说话,过了好一阵才道:如果萝瑕当真起疑,要了我的命,你不恰恰能把画祟拿走了?起先你不拿,无非是因身负重伤,用不得画祟,故而才借我之手,你虽不说,我却是看得出来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