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想把那只猫抱走,没想到容离侧身避开了她的手,跪在了蒲团上后,把猫放在了边上。
黑猫静静地伏在地上,只一双碧眼在慢腾腾地转动着,打量起了这殿堂来。
庙中依旧没有僧人出现,静得出奇,连诵经声也未传出。
容离叩头时,头近乎抵在地上时,双眼微微一抬,忽地看见佛像后半个人影。
不,并非人影,那影子模模糊糊,分明是鬼物。
可她分明嗅不见丝毫鬼气,那影子寡淡得好像一汪水。
鬼怎会在大雄宝殿中待着,还藏在了佛像后边,这鬼怎可能不知怕?
容离将额头抵了下去,直起身时,哪还瞧见什么鬼影。她略微侧头,不着痕迹地看向另一处,依旧寻不见那鬼物的踪影,好似躲起来了。
她陡然想起,方才在下边时,华夙分明说山中无鬼,那她看见的玩意必不是鬼,若不是鬼,那会是什么?
跪在一边的姒昭紧闭着双目,口中喃喃自语,而容长亭正负手而立,静静看着面前这尊巨大的佛像。
容离刚想将垂珠捞起来,没想到这猫拔腿就跑,那样瘦瘦小小的,蹿得跟只老鼠一样,直往拱门后边那僧人居住的地方去。
猫!小芙愣了一瞬,连忙跑去追。
容离起身跟了过去,气喘吁吁地跑着,只一眨眼,那猫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拱门后。
小芙停在拱门前,不敢踏进,这僧人住的地方,她一个姑娘家不好贸然闯入。
容离朝她的肩头拍了一下道:我去找垂珠,你在外边等着。
小芙为难道:可这里边是
无妨。容离轻笑,我是进去找猫的,又不是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小芙犹豫着,若不让奴婢进去,姑娘等着便好。
我来,我进去唤它一声,它便会跟我,你在这等着,省得一会老爷夫人们不知我去了何处。容离走了进去,袖口一抖,暗暗将画祟握了个紧。
拱门后那一排房屋均紧闭房门,屋里静谧无声,似乎当真没有一个僧人在这庙中。
容离放缓了脚步,方才跑急了,胸口烧得厉害,只得抬手按着,急急喘着气。她眼梢红着,走起路来一步一晃,虚弱得像是风吹即倒。
沿着这一排房屋缓缓走过,她不敢唤华夙的名字,只能压低了声音问:你去哪了?
屋瓦忽地嘎吱作响,一只黑猫蹲在飞檐上,碧绿的眼正静静垂视着她。
方才看见了么?华夙淡声问。
作者有话要说:=3=
容离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是那双枯瘦如竹的腿,还有那对入殓时才会穿的黑底白花绣鞋。
黑猫没跃下飞檐,反倒转身朝屋瓦上踏,踏得底下黑瓦嘎吱作响,好似暴雨倾泻。
容离握紧了画祟,急急喘着气,当真像是来抓猫的一样,眸光连忙随其挪动。
垂珠又是一跃,落到了屋脊上,明明就那么几个月大,在被华夙附身后,四肢却强劲有力,撒腿就跑,喵地叫了一声。
旁人听见这声音,只知是猫在叫,可听进容离耳中,却是女子冷淡沉静的声音。
若是别的幼猫这么撒欢,容离定觉疑惑,可这是华夙。犹记得那日华夙将一缕鬼气灌入她眉心中,她周身疲乏散尽,神志清明,仿若有用不完的气力排山倒海而来。
看到垂珠足下这房子了么。华夙很是执拗,明明能说是她自个儿身下的屋子,却偏要说是垂珠。
容离两眼一垂,看向了面前紧闭的房门,不解其意。
推门。华夙又道。
容离回头看了一圈,心如擂鼓,生怕有和尚忽然出现。
此地无人。华夙冷静开口。
容离这才朝屋门走近,仰头问:可这
无须怕。黑猫仍然没从屋顶跃下,一双碧眼冰冷垂视。
容离索性推开门,尘烟顿时扑面而来,她忙不迭抬手掩在口鼻前。
屋里甚是简陋,无甚稀奇的,四处俱是尘土,好似许久不曾有人住在此处。
容离捂着狂跳的心口,小心翼翼走至桌边,伸出一根食指往桌上一抹,那厚厚的尘烟顿时沾在了指腹上。她虚虚喘气,往屋外望去一眼,见无人走近,才安心捏起帕子擦拭指尖。
头顶屋瓦嘎吱作响,想来是华夙用着垂珠的身子在上边走动。
猫儿咪咪叫唤着,连叫声都似透着奶香味,可随之落在她耳畔的,却是另一个声音。
华夙道:屋里东南角,放有一物,看看是什么。
容离匆匆寻觅方向,足尖一拐,朝东南角走去,入目只有一个硕大的木箱。她提着裙,慢腾腾蹲下,见箱上无锁,屏息将其打开。
木箱里竟放着许许多多朱红的符纸,符纸上却连符文也不见,干净得像是刚剪下来的。
一半放的是符纸,另一半却是堆叠整齐的经书。
容离壮着胆子把经书拿起,却发觉压在后边的几本不大一样,书脊的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