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摆设不大一样,那婢女躺着的姿势也不大一样,可在梦里,他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凳子倒在一边,一仰头,便瞧见吊在悬梁下的一截断绳在摇曳。
他的目光被牵引着,好似成了傀儡,一股不知从何处来的力道迫使他仰头。
头一抬,他的目光蓦地定在了临近屋瓦的高窗上,窗是合上的,底下却有一处泥印,泥印下半模糊不清,上半却清晰可见,分明是有什么人踩在了上边。
容长亭恍惚觉得,那婢女的死果真很是蹊跷,眸光顿了一下又移开了,他蓦地瞧见了一个鬼魂从婢女的尸体上腾起,那魂灵血泪纵横,哑着声道:有人害我,我并非自缢。
姒昭正把玩着杯子,忽听见容长亭惊呼了一声,她匆忙转头,只见容长亭瞪着双目,那汗涔涔的模样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
水。容长亭声音干哑。
姒昭慌忙倒水,给他递到了嘴边,老爷做噩梦了?
容长亭眸光沉沉,急喘着气,将杯中水喝得一滴不剩才勉强回过神。他眉头紧皱着,问道:昨日在柴房外,你可有发现有何不妥。
姒昭愣了一瞬,未料到容长亭会问及此事,慢声说:人都已埋去高眠岭了,还能有什么不妥,老爷莫非又觉得,那婢女是被人害了?
容长亭抿唇不语。
姒昭柔声道:老爷是觉得那横梁太高了么?细想确实如此,即便玉琢踩在凳子上,也未必够得着悬在木梁下的麻绳。
不,容长亭瓮声瓮气,还有一事。
何事?姒昭问道。
容长亭抬手,将掌心悬在了她的唇前,止住了她的话,姒昭只好闭口不言。
片刻,容离怀里的猫又动了,碧眼复而睁开,身子也跟着变沉了几分。
怀中猫蓦地一重,容离便知晓是华夙回来了。
容离不知这梦是怎么赐的,手微微扬起,犹豫了好一阵才轻飘飘地落了下去,就同先前抚着垂珠一样,在抚这穿进了垂珠躯壳的华夙。
猫冷淡地叫了几声,听出来很是不情愿。
华夙道:容长亭已起疑心,只是我未见过那日柴房布设,故而他在梦中所见会与现世有些差别。
容离抬起的手骤顿,心道这当真是给容长亭编了个梦啊。
华夙不咸不淡地嗤了一声,碧瞳冰冷,不必言谢。
容离欲言又止,这鬼特地提了这么一嘴,倒像是想让她道谢。
马车走了许久,吁声忽起,终于行至化乌山下的江水边。
绕山的江水并不汹涌,水稠绿一片,恰似蜿蜒的绸缎,架在江上的木桥在风中战战巍巍。
马夫留下山脚守车,老爷夫人和小姐上了桥,几个婢女提着宝烛线香紧跟在后。
桥下江水奔腾,走在桥上时,桥晃个不停,木板还被踩得嘎吱作响,要坠不坠的样子。
容离倒是不慌,她已死过一回,上回死得凄惨,此番若是被淹死的,也好过被生生打死。
搀着她肩的小芙却抖个不停,眼都给吓红了,还一边喃喃自语:姑娘莫怕,莫怕。
伏在容离怀里的猫轻晃了一下尾巴,连眼都不屑于抬上一抬,根本不在怕的。
过了桥便是化乌山山脚,那秋寿庙在半山腰上,似横空出世,孑然独立。
上山的路险峻湿滑,周遭全是树,树荫将泥土全遮了,饶是日头正旺,也未能将泥土温干,一路上黄土黏脚,着实难行。
小芙见自家姑娘走得慢,怀里还抱着只猫,干脆道:姑娘,若不将猫放进了我的背箱里。
她话音方落,顿感周身寒凉一片,不像是山风卷来的寒意,而是带着压迫,叫她心底发憷。
容离怎敢委屈这祖宗待在竹箱里,摇头道:我抱着便好。
若不让奴婢来抱?小芙连忙又道。
我抱着,你扶我。容离轻声说。
容长亭回头看了一眼,瞧见她这不愿松手的模样便直皱眉,怎出门还要抱着这玩意儿。
容离虚弱地笑了一下,以前未养过这样的小玩意,这一养起来便不忍放手了。
蒙芫杵着木杖,回头瞧见了她怀里的猫,眼中满是嫌厌,万分不喜。
那扶着蒙芫的丫鬟拧起眉头,三夫人碰不得这些长毛的玩意儿,沾了便会浑身发痒。
蒙芫还未说话,容离便柔着声道:我知晓三娘不喜欢,我会走远一些,万不会让猫儿身上的毛沾着三娘。
这委屈劲儿,就跟香料一样化进了风里,隔了老远都能叫人闻到。
确有此事?容长亭问道。
蒙芫浑身僵着,回头瞪了近身的婢女一眼,勉强道:也并非沾不得,没料到离儿这么喜欢这猫,连来化乌山都带着。
我昨儿也抱着垂珠出的屋,未敢挨三娘太近。容离轻飘飘开口,若三娘实在不喜,离儿便将它放到马车上。
如今都走了好一阵了,走回头路怕是得得耗上一刻。
带了就带了,山上风大,这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