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会、不会走着走着就
容离虚弱躺着,无奈地轻哂了一声,一双眼竟有着与这病弱的躯壳格格不入的狡黠和灵动,好似她合该是这副模样,而不应被困在这高墙里。
不然,咱们就叫老爷给些银两,顺道将三夫人克扣月钱的事说出去,咱们收拾行囊便住到外边去,叫三夫人再寻不着。小芙努了努道。
你可有三娘作恶的证据,可有法子让他人信服?容离微微抬了眉,兴味盎然地看了过去。
没有。小芙讷讷道。
爹不会信,况且他待我,可并非容离摇摇头,他不会轻易让我离府的。
小芙错愕地握住了拳,姑娘,此话怎讲?
容离未答,这说出去,可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小芙见自家姑娘不答,也不敢壮着胆子问,只讷讷道:姑娘再歇一会么,明日我悄悄拿些吃食进来,定不会让白柳和空青知晓。
容离点头,切记,小心些。
那我将烛灯熄了?小芙小声问道。
话音刚落,容离那漆黑的瞳仁微微一缩,喉咙骤然一紧,不必熄灯。
小芙哦了一声,不明所以地坐在床边,也瞧见容离眼里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惊慌。
这烛火哪是能熄的,这大晚上的,若是涌进来几只鬼,那还得了?
容离躺着不动,总觉得床底下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响,然而小芙似是未听见一般。
寒风叩着窗棱,屋外传来阵阵呜咽声,这风嚎声中,似乎夹杂着女子痛哭涕零,呜呜咽咽的,比琵琶还要凄切。
七月半都过了那么久了,这容府里的鬼怎好像无端端多了许多?
这一晚上的,容离连睡都睡不好,待晨光从屋外照了进来,她才放心地闭了眼。
在晨光熹微时,床底下的窸窣声响也不见了,许是床下的鬼一到白日便安分了许多。
小芙出了门,去庖屋悄悄熬了一副药,在将药碗端来的时候,顺道将两个烧饼藏在了衣袖里,小心翼翼同屋外那两个侍女擦身而过。
所幸这白柳和空青俱是话少的,不像先前那个玉琢,倨傲又聒噪。
小芙刚要推门,白柳便问:大姑娘还未醒?
还睡着。小芙回头心惊胆战地道。
可还烧着,我去将府医唤来?白柳又道。
府医开了药,道姑娘身子虚,许是要一两日才会醒。小芙连忙道。
白柳点点头,不再多言。
推门进屋后,小芙连忙将烧饼取了出来,压低了声音道:姑娘饿了先吃这个,别的不大好带进来。
容离睁开眼,下颌微微一抬,素白的手从锦被里伸了出来,朝小芙勾了勾。
小芙连忙弯腰,将耳朵靠了过去。
放进床侧的雕花小柜里,我饿了自会去吃,天已大亮,你从西门出府,莫走正门。容离小声道。
小芙应声,在将烧饼放好后,连忙从西门出了府。
半个时辰后,容长亭又来了一趟,但只在屋门外站着询问了几句,未曾进门。
白柳和空青推门进来,探了探容离的额温,又打量了一阵她的面色,才出了屋答话。
容长亭叹了一声便走了,明明惦记得厉害,却好像避如蛇蝎,竟连门槛也不敢迈进。
白柳和空青面面相觑,一句话也未多说。
晌午的时候的时候小芙才从外边回来,到底是个机灵的,不但将金钗当了,还将消息也散播了出去,这不过一个早上,城中已传得沸沸扬扬。
尤其是坐在大街上无所事事的老妇,一个个正说得起劲,都在传这容府的大姑娘跌进了湖里,如今病得连眼都睁不开了,许是因犯了煞,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