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絮本来好点的心情陡然降至谷底。
她把筷子杯子放到一边,很自然抚了一下额头,她以前烦起来就有这样的小动作,因为右眉有一颗小痣,喜欢摸一摸。
这动作很快,但对面的谭檀正好看到了。
她多看了时絮两眼。
下一秒时絮被沈添青揽上肩,亲昵的耳语,看上去像热恋的请人,但实际上说的是
识趣点,亲我一口。
不是金丝雀是铜丝雀
时絮没想到沈添青居然会说这种话。
她被对方揉得特别绝望,一开始她知道自己的金主是这种不爱□□的时候还挺开心的,毕竟她自己早就没世俗的欲望了。
也不太想跟人建立□□的亲密关系,哪怕性跟爱也能分开。
但是显而易见,沈添青很喜欢来事。
完完全全的事儿精,在这种场合假装很喜欢她,要不是长了一张好脸,时絮真想骂一句做作。
你以为你谁啊!
艹啊为什么是我现在的金主。
我做系统这么多年已经跟随宿主体会过太多身不由己了真的不想再受制于人。
对方说话呼出的热气喷在时絮的耳朵,实在是超过了安全距离,时絮桌下捏着自己的衣角,在对面谭檀的目光下露出了一个娇羞的表情。
然后狠狠地用自己的嘴唇碰了一下沈添青的脸。
沈添青自然也是一脸嫌弃,但是她面上相当愉悦,压根看不出是个手冲达人的样子。
还颇为无奈地点了点时絮的鼻子。
时絮:鸡皮疙瘩能卖好几斤了。
对面的谭檀移开眼,一边沈添青上中学的大侄子吹了声口哨,被亲爹踹了一脚屁股,一头栽进了沙发。
陈歌妮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场面看上去没半点柔情蜜意,但是沈添青这么配合,又觉得出人意料。
当妈的自己年轻的时候其实也为爱痴狂鬼迷心窍,到后来精打细算但还是有感性在,这个时候竟然眼眶含泪,拍了拍手。一边的老伴递上纸巾,她接过一边擦眼泪一边看着沈添青说:甜囡,你愿意走出来妈妈很高兴。
时絮觉得沈添青捏着自己肩的手紧了很多,还好今天穿的毛衣厚,不然绝对被九阴白骨爪搞疼。
但是沈添青妈的样子实在出乎时絮的意料,本来应该是那种光鲜亮丽的画廊老板,看报道那是相当有逼格,今天怎么看都贴着慈母标签。
有点恶寒。
但是看在座的人好像都习以为常,但是明显有人在憋笑。
时絮也觉得挺好笑的,可能是戏精母女互相飙演技,看来沈添青的天赋可能遗传她妈。
沈添青咬牙切齿地说:妈,你正常点。
陈歌妮敷衍地哦了一声,珍珠项链在脖颈上熠熠生辉,她喝了一口红酒,一边又操心起自己另一个女儿的感情生活。
谭檀,你既然跟马尔可离婚回国,再挑对象可不能这么草率了。
谭檀生了两个女儿,大的安琳娜也上初中了,金发黑眸,是个漂亮的混血小妞。
时絮被沈添青松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余光里的沈添青端起高脚杯喝牛奶,一张脸就差没写着烦死了。
她估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明显是女同也逃不过相亲,可怜又好笑。
可是另一方面她发现沈添青对自己的感情好像全家人都心知肚明,以至于时絮看了眼对面的谭檀。
谭檀的头发在脑后盘着,一支缠花发钗插在上面,坠出点流光。她和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比显得有些丰满,但也不难看,就是眉宇间没有从前的活泼,仿佛被什么压住,翻身都很困难。
被陈歌妮这么说摇了摇头:以后再说吧。
她像是被生活磨去了所有的棱角,变成了一张纸片的圆,显示出现徒有其表的均衡。
这张桌子很大,做得也很别致,桌上还有水围着盆景,一盘盘菜随着水流飘动,颇有些曲水流觞的风雅,和整个包厢的中式风格挺搭。
时絮觉得这大冬天的搞这一出也是费劲,她兴致缺缺,观察着这一大家子。
总体和睦,已经比寻常人家好很多了。
她也就在陈歌妮说谭檀的时候看了对方几眼,没发现身边的沈添青一直在看她。
走的时候时絮还收到了一个红包,沈添青她爸给的。叔叔鬓边都白了,看上去有种富态的和蔼,那红包一看就是定做的,烫金写着百年好合,从厚度都能看出价值不菲。
时絮觉得烫手,金丝雀人设贴在脑门有较强的自我认知能力,哪配收这个。
但是沈添青沈监工站在一边,直接把红包塞进了时絮的怀里。
扭扭捏捏的,不成样子。
她自己长得倒是挺时髦的,不知道为什么说话一股封建味,时絮抽了抽嘴角,总觉得这臭丫头在倚老卖老。
问题是也没多大啊,还没我死那年岁数大呢。
她在心里嘀咕,回去的路上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