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将他一身仙风道骨的衣袍染得一片狼藉。
那粘稠的猩红血液中, 还夹着体内破碎的五脏。
后者手中托着定虚灵印, 眼中一片清明, 丝毫未受邪祟之气影响, 方才攀附在她身上的黑雾竟是饕餮所化。
于纷乱的局势之中, 轻易骗过了封珏的眼睛。
及至此时, 封珏半张着嘴, 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双眼所见。
有时候眼睛见到的, 不一定就是真相。阙清云缓步而来,于玉潋心身侧驻足。
其声冷冷清清,波澜不惊。
封珏胸口激烈起伏,阙清云这话给他造成巨大刺激,令他情绪激动之下, 又呕出一口血来。
他神色萎靡, 气息飞快削弱,身后同时渗出大量黑烟, 那邪祟之物见这肉身已毁, 它不敌玉潋心师徒二人, 便试图舍弃封珏独自逃走。
想跑?!玉潋心面色冷肃, 灵识一瞬间将其锁定,定虚灵印朝前一抛,晶蓝色的光亮划破虚空,闪电般击中黑影。
那团黑雾中骤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涌动的黑雾在定虚光晕笼罩之下飞快消融。
定虚神威所及之处,邪祟荡然无存。
玉潋心二人跟前, 封珏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阙清云无奈一声轻叹,剑尖点地,掀起一篷泥尘,将其尸身掩盖。
尽管此人后来做了许多恶事,但他曾经也是少年英才,侠肝义胆,跟着殷晴雪斩除业源,救了不少凡人的性命。
其人死后,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她将其尸身掩埋,令其不至于曝尸荒野,也算给他留了最后一分体面。
去暗道中看看。阙清云收剑入鞘,转身走向祭台。
玉潋心扫了眼地上拢起的新土,摇了摇头,遂快步跟上阙清云。
两人合力清扫了堆在洞外的碎石,而后一前一后钻入甬道。
甬道内昏暗无光,玉潋心将定虚灵印托在掌中,借着灵印蓝蒙蒙的光亮照亮脚下的道路,见石阶盘旋向下,像没有尽头似的。
她们沿着细而窄的石阶往下走,约莫过了一炷香后,终于到得洞底。
未能看清洞底的景象,便先听得一阵哐啷啷的铁索碰撞之声。
玉潋心将灵印举高一些,目之所及,不算开阔的空间中,立着一根石柱,而那石柱上,则反绑着一个骨瘦如柴之人。
其人身着华服,但那衣服被沾了盐水的鞭子撕得巾巾缕缕,一道道血渗透衣料,双腿以古怪的角度扭曲着,气息极其微弱,似乎随时都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祭台底下,是一间无窗的暗室,而被困在暗室中的,正是她们找寻数日的炎温瑜。
那人被脚步声惊动,自昏迷中醒来,未曾睁眼,便先双肩一颤。
他脸上神色痛苦,无关拧成一团。
无法想象,被困在地底的那些时日,他受了多少非人的虐待。
身体的瑟缩已然成为一种习惯,未及鞭子落到身上,他浑身残损的皮肉便自行抽搐起来。
师徒二人同时皱起眉头,便是见惯了歹毒之人种种手段,在见到炎温瑜这副惨痛的面貌时,她们心底竟也不由得生出两分寒意。
炎温瑜虽然是一个亡国之君,但他自由长在深宫,娇生惯养,即便大璩灭亡之后,他随着帝师颠沛流离,炎承钺也是处处顾忌着他,不让他经受委屈。
可如今,为邪魔之人所擒,他受尽了前半生不曾体悟的皮肉之苦。
玉潋心二人走近,没有叱骂之声,也没有怒如雷霆,炎温瑜眼睑微颤,犹豫着,颤抖着,缓缓掀开。
良久,他方认出面前两人身份,眼睑颤动之际,苍白的嘴唇抖了几下。
胸口激烈起伏两下,紊乱的呼吸扯动一身伤处,他脸上的表情痛苦扭曲,可牙缝间却还挤出嘶哑细微的声音:仙师。
玉潋心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不由抿起唇角,两条秀气的眉毛用力拧紧,眉心隆起起伏的山川。
莫急,我二人自会救你出去。阙清云声音沉稳,未立即替炎温瑜松绑,而是伸手虚按炎温瑜的肩膀,朝其体内渡入一缕灵气,吊着他仅剩无几的生机。
炎温瑜肉身损毁严重,根本经不起任何灵药药力冲击。
但哪怕是这一缕细而又细的灵气入体,仍令炎温瑜难以承受。
他浑身痉挛,面色痛苦。
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灵气的渡入,待其一身颤抖平息,他才喘息着放松紧绷的神情,可一张脸上已布满密密匝匝的冷汗。
炎温瑜出生于帝王之家,虽然不通修炼之道,但从小锦衣玉食,丹药疗养,自身也有一定的修为。
阙清云朝他体内渡了一缕灵气,助其护住心脉,疗愈了部分五脏内创,他的神色明显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稳许多。
直至此时,玉潋心才抽剑出鞘,斩断束缚炎温瑜两臂的铁索。
那人双腿不能施力,身体一松就朝地上倒。
阙清云扶稳了他,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