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教日渐败坏,树人不树德,修行不修心,众人趋利而行,善恶不分,却又无人管束。
混乱的时代衍生出越来越多的恶,贪婪、虚伪、残暴
一切罪恶的源头,其实不过自私二字,渐渐将人心蚕食,直至今日,万劫不复。
故而那时,作为天下共主的天玄宗宗主,阙清云自认,她是不合格的。
她空有至高修为与无上权威,不仅没能约束宗内长老德行,还为其反制,以致后来,玄月心身死,她疯癫堕魔,血洗天玄宗,再次加重了业果。
戒法大师又是一声叹息,雅室内短暂静默,玉潋心瞧见阙清云不虞的脸色,于是岔开话题:天祭之日过后,国君和帝师去了何处?
天祭之后,炎温瑜被炎承钺带走,隐居世外,不问国政。戒法大师回答她,贫僧也有许多年未见过他们了。
玉潋心思及一件要事,便轻轻敲了敲桌,开口道:炎温瑜之女炎琴悦尚在我二人手中,当初事态紧急,未来得及将她交给帝师,倘使大师知晓国君下落,还请不吝相告。
她们带着炎琴悦一同去了玄宫,前后不过十日余,期间此女一直昏迷未醒,如今回到凡界,当初劫难不复,也该将人归还,了却一桩恩怨。
戒法大师闻言,虽觉意外,却并未推辞,应下玉潋心的请求:如若贫僧找到他们下落,必定告知二位。
此外,贫僧也有一事相求。答应了玉潋心后,戒法大师话锋一转。
来时戒法大师便与她们言道有事相商,但坐下之后,茶已续了四五杯,全聊的是些天下大势,泛泛空谈,至于今日要商议的要点,似乎半句也未提及。
玉潋心掀了掀眼皮,自戒法大师古井无波的双眼扫过,又与阙清云对视,确认了对方所想,这才问道:大师请讲。
戒法大师合上双手,默念两枚串珠:如此,贫僧便直言了,敢问二位,今后有何打算?
阙清云微垂眼眸,视线落于茶水表面起伏的縠波。
玉潋心则一只手撑着脸侧,指尖把玩着桌上小小的茶匙,亦是许久沉默。
她自是想与阙清云携手天涯,隐居世外,可如今天下纷争四起,业力雾障遍布五湖四海,去哪儿都不得安宁。
数息之后,阙清云出言打破了沉默:我师徒二人本要回玉州去,途经璩阳,暂且落脚,最多歇息日,便要启程。
玉州戒法大师面色沉重,似欲言又止。
阙清云大抵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璩阳乃是大璩境内保存最为完好的城池,虽处于乱世之中,但尚能自给自足,离开璩阳,无论往何处去,其城镇村落百姓的境况只会越来越糟。
尽管玉州有听澜宗和玉仙门两大宗派,但总体形势算不得好。
据戒法所知,自天灾降世之后,听澜宗之人便避世不出,听澜宗附近的城镇也都被业力摧毁殆尽。
玉仙门虽为二流宗派,但天灾来临之时的应对举措却比听澜宗积极许多,玉州最大的难民收容所,也是玉仙门扶持起来的。
主事之人正是当初的玉仙门大弟子,而今的玉仙掌门,殷晴雪的师父,莫长鸢。
一番话后,雅室内的三人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听得一声叹息,戒法建言道:倘使二位并非非回玉州不可,贫僧便有一不情之请,想劝说二位留在璩阳,与当下璩阳城内各宗各派一同对抗业源之灾。
以二位的实力,如果加入驱魔会,必将成为璩阳城抗击灾劫不可或缺的臂助。
可他说完,玉潋心短暂惊讶之后,却回以一声嗤笑。
戒法大师说笑了。她摇了摇头,我是师尊虽未来得及细致了解,但这些时日从金州一路行来,也听说了一些闲言碎语。
她们师徒百年前行事无忌,早已声名狼藉,在各宗各派之间,她们的名字有如洪水猛兽,直被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即便这驱魔会当真如戒法所说,不分正邪,不论来处,但人心岂能揣度?
她们真的出现在世人眼前,又不知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阙清云也叹了口气,婉拒道:我师徒二人不受拘束,亦觉难当大任。
早已料到她们的回答,戒法大师并不为之惊讶,没有再劝,却也未完全放弃,只道:二位不必着急给贫僧答复,倘使有朝一日二位改了主意,随时可以来寻贫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