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的气息不断刺激他的感官,令他心绪起伏,脑中神志尽失,沦为一个疯狂的野兽,只有噬血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远远瞧见前面出现两道人影,他眼中凶光一闪,随即毫不犹豫腾空跃起,径直朝她们冲过去。
玉潋心冷眼瞧着此人,嘴角扬起轻蔑的冷笑。
可真是,什么瞎猫都敢来踩她们一脚。
其人视线与之相撞,忽而瞳孔骤缩,浑身震颤,死亡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
时间却在刹那之间变缓,拉长,好似没有尽头。
那寒意像一条要命的毒蛇,顺着他的脚背爬上脚踝,冰冷的蛇鳞绕膝而过,缠上腰腹,掠过脊背,寒意入骨。
致命的危机降临,稍稍唤回他的理智,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剑光贯过长空,在空中拖出一道炽白尾羽。
天空中下起一场剑雨,过后又是一阵血雨,听得噗通声响,那兽化之人庞大的身躯被捅成筛子,沉闷地落在地上,殷红的血色洇开一朵鲜艳的花。
玄堡战况激烈,又一轮兽潮来袭,比之先前更加狂暴,玄堡士兵伤亡还在持续增加,可他们不得不冲锋陷阵,在战场上奋力厮杀。
他们身后就是玄宫,倘使兽潮冲破玄堡闯进玄宫,玄宫必将生灵涂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将沦为妖兽果腹之食,三界大地之上,将再无人类居所。
就算他们侥幸活了下来,也将无家可归,且最终,还是只有死亡这一种结局。
所以,玄堡不能失守,哪怕用他们的血肉堆铸城墙,也要将这些凶兽拦截在玄堡之外。
方绝念赶到祭台,路上已有士兵向她汇报了战场上的情况,她未有片刻迟疑,举剑下令,部署战阵,有条不紊地组织玄堡将士守城。
将将抵挡住一轮进攻,便听得耳侧响起一阵风声,玉潋心一身红衣,长裙随风而动,身姿轻盈地落在她身侧。
而后,便听得嗡一声响,玄堡天地被猩红的血色笼罩,数不清的藤蔓破土而出,汲取妖兽的鲜血疯狂生长。
玄堡将士亦吃了一惊,还以为妖兽又换了法子攻城,可短暂的惊慌之后,便发现这些青藤并未攻击城墙上驻守的弓箭手,反而肆意向外扩散。
藤尖利如刀剑,浪涛般卷过兽海,待其重新没入泥土,城墙外十丈方圆竟再无一头活着起身的妖兽。
众人纷纷倒吸冷气,面露惊诧,不可置信。
这是何等神威,岂是人力所能及?
方绝念亦目光呆滞,直到耳侧响起玉潋心淡漠清寒的声音:再守一个时辰,我二人去去便回。
玉潋心话音未落,人已腾空跃下祭台,另一道白衣之人则御剑化作流光飞出城墙,两人合于一处,转瞬间便消失于晦暗的天际之中。
方绝念这时方后知后觉,玉潋心辅一出手,便将城外甲象和龙鸟全部杀死。
兽群没了攻城的先锋,又受到震慑,士气大降。
反观玄堡将士,则因玉潋心这一惊天动地之举大受振奋,战场上传来此起彼伏的高喝之声,不等方绝念下令,便有将领率队冲锋。
一时间,玄堡外喊杀阵阵,将士们前仆后继,将妖兽压在城外,不得寸进。
方绝念心中亦受到鼓舞,当即振臂一喝,扑进兽潮,率领众人冲锋杀敌。
玉潋心二人横穿兽海,众多形貌狰狞的妖兽只顾冲击玄堡外的城墙,竟对她们视若无睹。
妖兽行为诡异,必然有人驱策,看样子东冥乐并不死心。
远观妖兽兽海绵延数里,其规模不下百万,玉潋心心口微沉。
虽然她清理了前排的甲象,但于这场战争而言,个人之力仍是微不足道,杯水车薪。
方绝念要撑够一个时辰,并不容易。
速度再次加快,唯有尽早寻到三界至宝,才有可能阻止灾难。
眼前兽海茫茫无边,但玉潋心记得来时的路,循着通天巨树的气息一路疾行,其速度之快,所行之处只留一道残影。
越往前走,她们的脸色便越凝重。
一路上皆是由深渊奔袭而来的妖兽,兽群结成一条长队,接连不断地赶赴战场。
她们不需要任何指引,只沿着这条路往前,短短半炷香的时间,便来到深渊。
广阔的大地上凭空出现一个坑洞,内径足有百丈长,青黑的藤蔓纠缠于地表,盘根错节。
不断有妖兽顺着藤蔓爬上岩壁,目不斜视地从玉潋心二人身侧经过,汇入兽潮之中。
洞顶有厚重的云层起伏堆叠,乌云翻滚之间,可怕的巨兽于云层之中若隐若现。
见此一幕,玉潋心二人不由庆幸,眼下在玄堡外攻打城门的不过都是些低阶妖兽,数量虽然庞大,其实力并不可怕。
但若换成云层中藏匿的这一种,恐怕玄宫倾覆,便在旦夕之间。
今日晨间,她才杀了一头龙,离开未及一日,这头玄黑巨龙便又出现了。
若定虚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