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贴近这呆愣的姑娘耳侧,哑着声低喃道:有件事,需告诫于卿,请君务必牢记于心。
玉潋心被阙清云突如其来的柔情烫得脑子发懵,反应迟滞,听闻此言,便自然而然地追问:什么?
阙清云深深望进她的眼睛,字句清晰:为师心悦于卿,情真意切,拳拳之心,天地可鉴,不容置疑。
这坦白的情思不加遮掩,玉潋心只觉如坠梦中,阙清云于她,何曾说过这般直白的情话?
但阙清云已然用力将她拥紧,一臂搂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轻扣于她脑后,将她牢牢圈在怀中。
不等她理清思绪,从纷乱急促的心悸之中抽离,阙清云便又是一吻落下,缱绻抚过她的眉心。
玉潋心脑子晕晕乎乎,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悸动不已的心扉霎时掀起滔天巨浪,激起粼粼水光,比这浩瀚的灿金湖泊更加璀璨绚烂。
在这场感情的交锋之中,她困于卑微之境太久,积重难返,心思敏感,稍有异动,便易激起本能的退避之心,实难再毫无保留地与之交心。
哪怕她们已经互相交换信物,又表了心意,她心底深处,仍感到不安。
需时不时言语试探,小心观察对方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以不断肯定对方的心意。
然而,这情绪像一根刺,即便包裹在柔软的血肉之中,仍然无法轻易抹去它存在的痕迹。
不知什么时候,它就会突然发作,一如方才,她险些又陷入无端的愁思与猜忌之中,患得患失,自我折磨。
令她心疲的包袱,从未有一刻被真正放下。
可如今,她好像又有勇气再信师尊言语,不管来日如何,至少眼下,她愿相信阙清云字字句句吐露的真心。
遂探出双臂,搂紧阙清云的肩膀,倾身吻上。
两人辗转相拥,流连至水岸,身子一旋,便双双侧倒,噗通一声投入金灿灿的湖水中。
水面漾开一层层縠波,红白相间的衣带随波逐流,彼此纠缠,绵延。
隆隆轰鸣的瀑布掩盖了水下细微轻响,潋滟的水光扩散开去,与天边的红霞交错,相融,难分彼此。
平静的湖面水光粼粼, 震耳欲聋的瀑布声盖住了水下的细微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两道人影破水而出, 探手抓过漂在水面上的衣裳,将彼此身子卷住,腾身上岸之时,体内灵气一震,浑身水汽便速速蒸干了去。
阙清云悬着双腿坐在湖岸边,懒懒披着一件薄衫,长睫如羽, 回眸望向身侧之人时, 眼底柔润的星芒不加掩饰。
一头柔顺的青丝脱离了发冠的束缚,沿着她柔和的肩线流淌而下,垂落于腰际,凌乱中透着两分慵懒。
褪去一身凌厉的锐气, 阙清云姿态柔婉,与她平日素净清冷判若两人,虽是风格有所改变, 仍是仙姿玉色,绝代倾城。
玉潋心爱把玩她的秀发,五指没进细密的发丝中, 沿着根处向发梢捋动, 指间触感有如柔滑的丝绸。
她心血来潮,便在阙清云身侧坐下,手腕一翻, 取出一把造型精巧的檀木梳子,撩起一缕青丝,动作细致, 慢慢梳理。
阙清云有些意外,但并不制止,由着她的小徒儿为她梳头绾发。
气氛安谧,梳齿刮过发根,令人心神舒缓,竟有些昏昏欲睡。
玉潋心替其戴好发冠,再伏在对方身后,两臂绕过阙清云的肩膀,像只粘人的小猫,缱绻地与之耳鬓厮磨。
师尊。肩上的猫儿轻轻唤。
阙清云侧首,抬起一条胳膊,轻抚玉潋心的侧脸。
倘使没了那些江湖琐事,师尊与弟子携手远离尘嚣,隐居世外,这日子,能否过得清闲一些?
这样的话从玉潋心口中道出,实令阙清云惊讶。
玉潋心向来不惧人言,不怕麻烦,看热闹也不嫌事大,搅风搅雨乐在其中,可如今,竟对阙清云说出,欲隐居桃园,远离尘嚣的话来。
语气中充满向往,也有几分明知不可为却欲为之的天真。
话音刚落,未等阙清云回答,她便又叹了口气,自己驳斥了方才的憧憬:师尊体内尸傀符尚未解除,如今天下大乱,便是弟子不寻麻烦,麻烦也会自行找来,哪里是说隐居就能隐居的呢?
阙清云侧首凝望着她的晦暗的双眼,转过身来与她前额相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要找你麻烦,却还得看看自己能有几分斤两,我师徒二人若不分开,纵使逆流而上,境遇困顿,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