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这替天行道之举,真是大快人心。
玉潋心掀了掀眼皮,对台下一众欢呼嗤之以鼻,乌合之众,碍眼得很。
相比往日疯癫,她此刻的平静实在异样,浑天道尊侧首看她,便与其戏谑的目光悄然对上。
只一瞬,玉潋心便转开视线,好似方才只是不经意瞥了他一眼。
浑天道尊皱起眉头,复着人仔细检查她身上的枷锁,切莫叫她中途逃脱。
她仍是浑不在意的模样,待得浑天道人转过身去,却听得身后飘来一线传音:老家伙,打个赌如何?就赌你们今日,能不能杀得了我。
女人勾着嘴角,盈盈然笑着。
见那白袍儒生无动于衷,她非但未觉羞恼,反而眼中笑意更深。
如何能不高兴呢?
道衍宗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将要杀她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请了这么多人前来作证,目的是什么?真就是为了替天行道么?
说来说去,他们的动机不过是:以她的性命为饵,诱猎物上钩。
至于那猎物,除了阙清云,还有何人?
天下间,找不出第二人如阙清云这般在乎她的性命。
由此可得,阙清云眼下不在道衍宗。
她去了何处,玉潋心不得而知,也并不在乎。
只需知道阙清云如今性命无恙,且脱离了道衍宗的魔爪,便足够她悬了数日的心落回肚子里,忧思尽去,高高兴兴。
若有一坛酒摆在面前,她还能高歌一曲,不醉不归。
也有兴致同这迂腐的老家伙玩笑。
道衍宗并非真的想取她性命,否则也不会处处留手。
如此明显的请君入瓮之计,以阙清云之聪慧,绝难上钩。
玉潋心愉快地勾起唇角。
原先还想着,既然道衍宗大费心思将她抓了来,或许她能借此机会见到阙清云,故而不吵不闹,乖乖配合,不过如今看来,已毫无必要了。
望着台下乌泱泱的看客,以及浑天道尊手里那把锋芒毕露的灵剑,玉潋心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
众目睽睽之下,浑天道尊手中高举惊天剑,将要行刑。
玉潋心眼中锋芒一闪,心中暗做准备。
区区镇灵符,镇得住她,却镇不住魂骸。
当今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将肉身暂时交给镜虚和饕餮,让它们大闹一场,再带她离去。
正待她闭上双眼,屏住呼吸之时,忽听得台下一片震耳喧嚣。
几道黑影腾身跃起,瞬间破开问道台上森严的防守,闪电般飞蹿而来,直扑惊天剑下的玉潋心。
变故来得突然,玉潋心眉角急跳,陡然瞪大双眼。
腥风扑面,两道铁索倏然而断。
竟然真有人来法场劫囚?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说回合制的就离谱!
倾天剑只劈下一半就被人阻截, 出手的是个黑衣蒙面的高手,其修为深不可测, 短暂交锋竟能与浑天道尊打个平手。
双方都是跺一跺脚就震动一方的大人物,无形的气浪转瞬间蔓延百丈,问道台下众修苦受池鱼之殃。
玉潋心被余波扫中,身子像被风卷动的柳絮,轻飘飘地扬起。
断裂的铁索也被劲风弹开,哐啷啷落于她身侧。
镇灵符在外力冲击之下被毁大半,玉潋心手腕一松, 丹田中被镇压的灵气重新活络, 充斥与四肢百骸,她手腕处的淤青亦很快伤复。
内力一震,镣铐应声而碎,同时她双脚轻盈落地, 枷锁剥落,一身轻松。
可她抬眼四顾之时,并未在人群中探到阙清云的气息。
一名黑衣人行过玉潋心身侧, 步伐稍顿,传音她道:且随我来。
玉潋心眼珠一转,扫了眼乱做一团的问道台, 及台下乌泱泱的众人, 并未犹豫,立即跟了上去。
但他们没走几步便被人拦了下来,来人也是一身黑衣, 袖口处以银丝绣制出古怪的花纹,其佩刀上也有道衍宗的标识。
道衍宗服饰统一,光凭衣着难辨身份, 但玉潋心却认得他。
前几日她在被押送的途中,虽然双眼不能视物,却是让饕餮好好记下了此人的气息。
那人此刻脸色灰暗,眼中凶光闪烁,看样子是不愿放玉潋心走。
玉潋心扬起嘴角,在身旁黑衣人动手之前便冲了出去。
正愁这一走便难寻机会报仇,此人却主动送上门来,如此一心求死,这颗人头,她实在却之不恭。
那黑衣道人没曾想玉潋心不设法躲开他,竟还赶着趟与他交手,顿时暗笑一声愚蠢。
纵使机缘逆天,年纪轻轻修得这般境界又如何?
到底是毛没长齐的小丫头,行事冲动,这般境况不想着逃命,还敢恋战!
没有与实力相匹配的战斗经验,那一身修为便都是花架子,在同等修为的前辈面前,只有挨打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