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转身, 艳丽的红裙转瞬间便消失于浓稠的暮色中。
仁溪州,丹阳殿。
主殿之上,宗主徐阳青坐于正位, 侧手边则是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孩儿。
穆玲儿神色阴鸷, 一条胳膊被阙清云齐根斩断,如今左臂衣袖空空荡荡,她仅是坐在那儿, 周身便笼罩着一层低迷的灵压,连徐阳青都为之蹙眉。
近来饕餮门的状态极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异样暴动, 穆玲儿的心思也难以琢磨,是为一大变数。
徐阳青虚起眼,五指间擒着一阴一阳两枚棋子,交错把玩,开口时语气波澜不惊:渔阳仙尊魂牌破碎,仙宗同盟聚首大会之上必有难测变故,倘使道衍宗派人来追责,你将如何自处?
穆玲儿盯着自己尖利的指甲,闻言漫不经心地回答:来便来罢,仅凭阙清云几句话,无证无据的,还能定我的罪不成?
说完,她抬了抬眼,狭长而妖媚的眼睛斜斜扫向徐阳青,唇角勾起戏谑的浅笑:何况,渔阳仙尊为何身故,想必宗主大人比玲儿清楚。
徐阳青把玩棋子的动作稍顿,眼中掠过一道暗芒:你背着本座在道衍宗安插了眼线?
玲儿既是饕餮门灵嗣,自当为我丹阳殿谋福。
穆玲儿神情阴厉,似笑非笑地说道,宗主与玲儿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初玲儿献计,可是获得了宗主首肯的,如今又何必这般阴阳怪气,设法套玲儿的话呢?
本座首肯?徐阳青拉下脸来,沉声低斥,倘若不是你一意孤行,非要率人堵截阙清云,怎会使得丹阳殿落入如今境遇?
那一战损失的人手暂且不论,饕餮门魂骸残损一臂,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穆玲儿斜眸,扬唇冷笑,与之针锋相对:宗主大可不必在玲儿面前故作情态,难不成镜虚魂骸之力,宗主就未曾眼馋?
二人争执不休之际,忽听得殿外传来一声异样的震鸣,徐阳青猛然抬头,喝问: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跌入殿中。
那弟子四肢尽断,浑身是血,抖抖索索地开口:听,听澜
尚未把话说完,半口气没上来,便一命呜呼。
听澜?
徐阳青大惊,穆玲儿则面色一厉,猛地站起身来。
滔天灵压自殿外卷过,笼罩整座楼宇。
这气息镜虚门!
一道女子之声便在此时陡然响起,裹着浑厚的内劲传遍丹阳殿。
徐阳青,穆玲儿,速速出来受死!
来人竟是玉潋心!
她从丹阳殿山门一路杀来正殿,其速度之快,宗内弟子长老连通报的时间都没有。
主殿外已聚了不少人,数位丹阳殿长老环绕于玉潋心身侧十步开外,却无人胆敢上前阻拦。
因为,刚才出手的拦截玉潋心的人,都已命丧黄泉。
几道人影涌入正殿,神态惶急地向徐阳青禀报:宗主!大事不好!那
徐阳青脸色蓦地一沉,一巴掌扇过去,将他未尽的话语截断,同时厉声喝道:你当本座耳聋了吗?!
再转眼,青衣女子穿过人群,那尽给他惹是生非的穆玲儿已扑出殿外,迎着玉潋心去。
徐阳青额角青筋暴跳,脸色沉得几欲滴出水来。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胸中急怒,未理会殿上成事不足的一干人等,疾步追向穆玲儿。
若不仔细看着点,今日恐怕凶多吉少了!
大殿之外,玉潋心一身红衣,一步一步走向丹阳正殿,鲜红的裙摆随着她轻盈的步子轻轻舞动。
女人模样生得好看,眉目精致柔婉,便是眼神清绝,其艳丽之姿已足够动人心魄。
哪怕众敌环伺,数十丹阳殿高手将她团团围住,她亦面色不改。
若不是身后长阶铺了一地鲜血,没人能将这样貌美如花的女子同噬血的杀神联系起来。
距殿前石阶尚有百余步远,她此行所寻之人便先后迎出大殿。
穆玲儿行在前面,一见来人眼中便凶光大放,阴冷地笑道:玉潋心,没有阙清云的庇佑,你竟敢独闯丹阳殿,是来送死的么?!
龙有逆鳞,穆玲儿一开口便戳中了玉潋心的痛处。
眼前幽影一闪,暗青色的藤条破开殿庭砖石,自地缝间蹿生出来,直击穆玲儿的面门。
穆玲儿掌间挥开削铁如泥的银丝,将迎面而来的藤蔓斩作数段。
藤枝未能近身,但数不清的藤条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牢笼似的将她圈禁起来,修为稍低的丹阳殿长老避之不及,被尖锐的藤条串糖葫芦似的捅穿胸腹,刹那间折损十数人。
这威力,绝非元婴境。
从阙清云手中得到镜虚门,玉潋心的修为又有质的飞跃,实力大为提升,其体内的魂骸之力亦得到长足增长。
穆玲儿见状,眼瞳骤缩的同时,脸色也略显晦暗。
稍一分神,便有藤蔓自她脚底破石而出,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