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犹疑,欲言又止。
秦剑风猛一拂袖,怒喝:说!
金丹执事被秦剑风吓得浑身发抖,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再不敢犹豫:阙长老的魂牌不见了!不只是阙长老,还有玉潋心的魂牌也无故消失!
只有阙清云有能力且愿意冒险前往重重设防的宗祠,盗走这两块魂牌。
除此之外,魂骸的气息也不见了。
秦剑风背负双手,藏于袖中的五指紧攥成拳,指甲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他脸上神情却极其平静。
半晌,又不死心地问身边的长老:去后山的人可有看见云师妹?
长老眉头紧锁,如实回答:后山已被烧得干干净净,并无活人声息。
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他闭眼轻叹,踟蹰许久,方道:昭告四方英豪,阙清云助纣为虐,携重宝叛出听澜宗,以我秦剑风之名,将此事申报仙宗同盟,召请诸位同道,听澜宗愿以重金酬取这师徒二人行迹。
众长老面色沉凝,领命退去。
玉潋心醒时,正好有一缕日光透过窗棂落到她枕边。
她睁开眼,只觉浑身散了架似的,筋骨皮肉全无一处完好,体内灵气也耗损一空,身上十余利刃伤处都敷了药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房间她很熟悉,离开听澜宗后那半个多月,她一直住在这里。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停在屋门外,来人轻轻敲门,未闻回音,许是以为玉潋心未醒,便径直推门进来。
玉潋心重新闭眼,由于伤重,她神识混沌,五感削至凡人水准,只能隐约从靠近的香风中辨识来人是个女子,应当是陌衍山庄内的婢女。
其人将木质托盘搁置在屋内矮几上,随后靠近床边,伸手要掀起玉潋心身上的薄被。
床上眉目清丽的女人蓦地睁眼。
婢女的手悬在半空,被玉潋心吓得尖叫后退,后者眼中神光冷冽,淡淡瞧了她一眼:我为何身在此处?
开口时,玉潋心方觉察自己喉咙低哑,像塞了团棉花。
那婢女惊魂未定,好一会儿才开口:回、回玉姑娘的话,是庄主带您回来的。
玉潋心回想昏迷前的事情,记忆相当模糊,脑中的画面像一块块毫不相干的碎片,她记得自己和曲衍魔君一块儿去了听澜宗,后来
她见到了师尊。
最后那场战斗在她的脑海中融成浆糊,一细想就头痛,正待细细思量,忽的自屋门处行进一席白衣。
来人身着纤尘不染的白袍,腰间别一把佩剑,瞳色清浅,神情寡淡,行走之时轻盈如风,举手投足,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风道骨。
玉潋心意外于在陌衍山庄见到阙清云,震惊之下翻身坐起,不慎触动伤处,遂轻敛蛾眉,冷静克制地低唤一声师尊。
醒了?阙清云斜瞥着她,眸光清寒。
床上女子薄唇轻抿,凝神回望阙清云,并不答话。
阙清云朝一旁的婢女抬了抬下巴:你先出去。
是,奴婢告退。
婢女退出房间,顺势关上屋门。
玉潋心神情稍松,却并未放下心防。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领口并未束紧,敞开的衣襟下隐现肚兜边角的丝绸。
见阙清云行至床边,她暗自调整好情绪,扬起平素惯用的笑脸,轻佻地问道:师尊可是特地来山庄探望弟子的?奈何弟子伤重,不能下地见礼,还请师尊恕罪。
她嘴上说着恕罪,神态间却并无丝毫愧悔,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阙清云,眸心暗藏探究之意。
阙清云没说话,径直走向玉潋心,离床边仅余半尺之时停步,同时抬起右手。
玉潋心面上不动声色,瞳孔中映出白衣女人清隽的眉目。
白净的袖口排布着精致的云纹刺绣,一块淡青色的玉牌从衣袖中滑落,被黑色的绳索系住一端,悬垂于玉潋心眼前。
玉潋心美眸微张,难掩惊讶。
魂牌。
阙清云将这魂牌随手扔给玉潋心,然后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
屋门吱呀开启,又吱呀关上,室内还归寂静。
玉潋心沉默地捡起魂牌,眸光晦暗,猜测阙清云此行的来意。
她在屋里养了两天伤,第三日方能下地,期间阙清云未再出现在她面前。
这日天色晴好,玉潋心穿好衣裳去了趟曲衍魔君的书房。
与魔君照面,开门见山:属下师尊眼下尚在山庄?
曲衍魔君正审阅文书,闻言回答:云儿向本座讨要了玉清居,近来当是于居内疗伤,你若前去见她,莫太吵闹叨扰。
玉潋心面露疑惑,相比于魔君的叮嘱,她更在意这句话里透露出的深意。
阙清云将在陌衍山庄长住。
为什么?
似是看穿玉潋心的心思,曲衍魔君将手中文书扔向玉潋心。
玉潋心翻开桌上文书。
须臾,眼中掠过寒芒:阙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