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尘穿着白?色薄款西装,白?色高腰长裤,快步走过来的时候,左腿显得有点不自然,显然,金属机械腿不适合剧烈的运动…
邱淼然的视线从纪尘身上掠过,眼睫颤动,再度看向?纪佳鱼的方向?,
漆黑的凤眸,似乎更黯淡无光了,整个人都变得恹恹的,
——仿佛她在此刻才知道,和纪佳鱼一起吃饭的人是纪尘,这对?她来说?,是多么…挫败的事?情,
喜欢的人其实喜欢自己的小姨…这是多么令人失望的事?情…
邱淼然微垂着头,转身走向?警车的方向?,“你好好陪我小姨,”
“不必管我…”
声音寡淡,语气寂寞如水。
晚风吹来,能闻到邱淼然身上的血腥味,丝丝缕缕,融在风间。
“等一下,”纪佳鱼突然抬眸,红唇微启,叫住她,“我陪你去警署录口供,”
“然后去医院,你受伤了,我送你过去。”
纪尘微微挑眉,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着,左腿向?前?走了一步,却仿佛没踩在实处,整个人都仿佛踏在云端般,
心里空落落的。
“那?我?也去。”纪尘声音笃定。
几人上了警车。
年轻女警冷声说, “进?来做记录。”
邱淼然跟着她走进去。
房间里,四面是干净的白墙,白炽灯光有些灼眼。
邱淼然拉开座椅,坐下。
几分钟后, 有人走进?来, 在她?面前?放了一个塑料纸杯,
纸杯里茶汤氤氲着淡淡水雾。
走进?来的两位都是中年人, 穿着警服, 看着邱淼然的时候,见这人额角布满血痕,袖口领口全被血污浸染, 坐在硬板凳上,腰背依旧笔直, 姿态如松,
进?来审问的人轻轻砸了咂嘴,“居然是邱总啊…”
邱淼然抬眸看了眼在台灯前?落座的两位警|官, 淡声问候:“张sir,王sir…”
张sir轻轻点头, “好久不见。”
王sir不禁笑出声;“怎么?邱总这次还?挂彩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
年轻女警走进?来,手底拿着条白色毛巾, “王sir, 你要这个做什?么??”
王sir食指伸直, 指了一下邱淼然的方向, “给她?。”
年轻女警蹙了下眉,心底暗暗惊异,
这打架的人,凭什?么?还?有这优待??
又给茶, 又给毛巾?
那?人鼻峰高挺,眼眸深邃,即使是这般狼狈的状态下被传唤到警署,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真的有种莫名的贵气。
年轻女警压下心底的疑惑,把毛巾递过去。
“不用?,” 邱淼然微侧过头,抬手推拒着,“我?等下去医院。”
年轻女警唇角撇了撇,轻轻“啧”了声,转身?离开,
她?作?为鱼鱼的事业粉,她?其实第一眼就看透了这个女人,一脸血也不擦干净,
——这一定是个装逼犯,想要引起鱼鱼的注意!!
显然,警署的中年高层也认识邱淼然。
许久之前?,邱淼然对自己父母车祸死亡的原因耿耿于?怀,她?很小的时候经常往警署跑,
每天一大早,小邱淼然就可怜兮兮地蹲在警署,询问案情进?展,年长一点、当时在场的警|官都认识她?。
到最后,却只是查出来是意外,是卡车驾驶员当天醉驾,才导致的那?场车祸……
邱淼然不甘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不甘也跟着淡化了。
后来,晟立地产前?董事涉嫌挪用?公款,被抓出来之前?,邱家旗下的财务公司提供个人财务账户,以及前?董事现金流情况调研,全力支持警方破案。后面才有了晟立地产前?董事疑似畏罪,跳楼自鲨的事实。
邱淼然作?为京市邱家的血脉,远亲里就有从|政人员,在警署帮忙立功了几次经济案,
京市辖区内的警署要不是因为需要保密,就差往秋水风投总裁办送锦旗了。
“是他先动的手。” 邱淼然眉心轻拧,强调着。
“那?块有道路监控,刚才让人调了录像,确实显示,是那?个男人先动手的。” 王sir继续问她?,
“邱总想起诉他寻衅滋事?”
“找他,最好帮我?找到他,”邱淼然回答,“之后的事情,再说吧…”
她?可要问清楚了——卷毛狗仔拍了纪佳鱼的“黑料”,不愿卖给她?,是要高价卖给谁啊?
……
警署大厅,纪佳鱼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手放在膝盖上,双腿紧闭着,坐姿显得很乖巧。
纪尘坐在她?身?边。
两人并肩而坐,却都是沉默。
显然两人都是第一次去警署,气氛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