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但县令却并不在场?”
陈澍坐在那床沿上,双手撑着床,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往沈诘这边贴,好把沈诘的话听得更仔细一些:“那么此事就跟县令无关?”
“说无关,确实无关,以那县令的力气,别说是堤堰了,就连个?杯子?都打不碎。”沈诘转头,看向她,也细心解释道?,“但若真说一丝关系没?有,这里面可以钻的空子?可就太多了。不说旁的,他大可以差几个?人动手,自己稳坐县衙,这样,既显得不相?干,毁堰一事也更有把握。”
“……那大人的意思是?”周安问,也好奇地加入了这个?对?话。
沈诘没?有否认他那个?称谓,只道?:“这县尉,要么是个?蠢货,要么是个?极善伪装的人。以我自己的经验,是倾向于前者,那么他那日若是这样惊慌,又是无意间撞见,可得证两件事。
“一,若他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藉着执勤的时间去山里溜跶,那当日就无人撞见那大堰被毁。也就是说,这毁堰之人,定是知晓这个?时节营丘城没?什么人出城去查看堤堰,同时,又不那么熟悉营丘城官衙,不知道?这孙进惯会躲懒,可能会撞见其行事。二,以这孙进的德行,他若是撞到人行凶,定会先作威作福,不由分说先把这人逮住了回衙里邀功——正如?同当日抓我们一样——能教他惊慌失措地回衙里报信的人,他恐怕是认识,并且……”
“并且本就惧于此人?”沈诘越说越慢,末了,和那周安一对?视,一旁的陈澍耐不住性子?了,急得接话,问,“那按这说法,把那县尉捉了,好声拷打一番,不就能知道?那毁堰之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是何来历了么?”
此话一出,周安有些惊愕地抬眼看她,沈诘轻笑了一声,手里一拍她后?脑勺,把她拍得莫名其妙地一倒,窝进沈诘怀里。
“怎么了,我是认真的!”陈澍闷闷地小声抗议,“我看那孙进胆子?也不大,估计不必太过为难他,只消打断腿就能让他招出来了——”
“怎么,你也喜欢屈打成?招?”沈诘轻飘飘地问。
陈澍那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的半句话,突兀地卡在了半截,她睁大眼睛,无辜地仰起头,和沈诘对?视,眨眨眼睛。
“不、不喜欢。”
一面说,她一面去瞅沈诘的脸色,这几个?字一个?个?蹦出来,说得是察言观色,小心翼翼。
沈诘哼笑一声,就用那只拍着她后?脑勺的手薅薅她,眼看陈澍有些瑟缩地吐着舌头,也不计较,抬头同周安道?:“那按你所述,这‘补堰’之事,应当是自从大堰被毁当日就开始了?”
“是的。”周安也敛了神色,正色道?,“孙进匆忙回城,但那县令并不惊慌,而?是下了令不许声张,二人秘密商议了许久,是当日傍晚才临时把我们抓取修的堤堰。最终也只修了一日,第二日,就撞上了你们。”
“明?白了。”沈诘道?。
她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紧接着,房门就被那老妇人推开,门外的热气溢进来,伴着老人中气十足的呼声:“出来吃饭了!你们两个?小姑娘也是,恐怕也是才醒吧?我多炒了点肉,吃饱了再逛这营丘城也不迟。”
说完,也不等屋内人回话,老人又利落地去盛菜去了。沈诘正要拒绝,委婉地同周安一提她们已在客栈吃过了,原本窝在她怀里的陈澍便一下蹿了起来,冲出房间去,催声道?:
“老人家?,我来帮你!”
于是她这话也无从说起,只好生生吞了,朝那周安尴尬一笑,走出屋来。
老人的手艺虽说不比那店中的大厨,却?也是色香味俱全,又重油重辣,酱汁淋漓,吃得陈澍大乎过瘾。沈诘没?怎么动筷,只看着她,明?明?方才在客栈里还喊吃饱了,到了这里,又似是填不满肚子?一样无餍地往嘴里塞。
一顿饭,周安吃了三成?,那老妇人吃了一成?,沈诘吃了一成?,剩下整整一半,倒是都进了陈澍的肚子?里。
她是吃饱喝足了,老人大抵看她吃得开心,也是满足得很,脸上褶子?都笑多了,出门的时候,一反初见的黑脸,拉着她的手,连连嘱咐周安“好生带这小姑娘逛逛营丘”。
周安哪里敢驳,连连称是。三人径直出了院里,口里说是“逛逛营丘城”,实际上各有目的,大家?心里如?明?镜一般,默默地往前走了半条街,直到看不见远端那个?还冒着炊烟的院子?了,那周安才又开口。
“你们……真要逛营丘么?”
“要逛。”沈诘道?,“确实要托你给我们指条路。”
“大人请说。”
“我见那营丘堰,是自山上而?下的,想必除了南边这个?堤堰,还有若从北出城,往山里走,应当还有一条道?能通向这营丘堰的上游吧?”
周安一怔,似乎没?想到沈诘只那深夜一瞧,便能想到这些,思索了半晌,口中道?:“好似确实有一条道?,但是废弃多年,因为有了你们来时那条通外界的山道?,这条小道?很久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