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咧嘴笑了笑,露出仿佛犬狼一般的森森尖牙,眼珠转动,然后猛地又抽起那拐杖,冷不丁朝陈澍小腿扫去。
这招来得是阴狠狡诈,一看便是冲着要打断她的腿骨而去,陈澍躲也躲不得。眼看着要偷袭成功,老婆婆的眼里也闪出兴奋的光来,笑得愈发奸诈,几乎胜券在握。
但陈澍轻轻抬了一下手,并非冲着那直往她腿上打的拐杖而去,乃是张开手掌,握住这老婆婆干瘪得只剩皮包骨头的手腕。
轻轻一推,那迅疾的攻势便被她这么化解了。
“你这老太,别人好心问你,你偷袭也就罢了,怎么还不应声,也忒不讲礼貌!”陈澍盯着她,忿忿道。
“你想要我答什么?”那老婆婆一击不成,终于开口,嘶哑着嗓子道,“你这小丫头更是有趣,一点眼力没有,我既号称花脸,脸上抹是什么,你竟瞧不出来么?”
“谁知道你胡乱抹些什么东西在脸上,是为了做什么,”陈澍道,“且还涂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老婆婆冷哼一声,道:“也罢,谅你小小年纪,即日便要败于我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近前再看仔细了!”
说着,这老婆婆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往前一凑,果真冲着陈澍的面上而来。两人如此的近,陈澍终于看清了她龟裂皮肤上那些涂花的颜色,或黑或红,也是干巴巴的,却有一股熟悉的腥味,隐约钻入鼻中。
陈澍大惊,饶是她,也不由地抽了一口气,道:“莫不是……”
她不是第一次闻见这种气味,在天虞山下,野草丛边,那些受伤而亡的旅人,伤口有血渗出,在身下汇成一洼,尔后也会这样凝固,招来虫蚁猛兽,成为大山的一顿饱餐。
见她看清了,老婆婆又发出嘶哑难听的怪笑声来,厉声道:“与其问我的脸,不如问问你自己吧!”
“问我自己什——”陈澍往后一样,再次躲过那老婆婆击来的拐杖,就这么连着后退好几步,恼道,“你怎么又偷袭!”
老婆婆凝神一连猛打几次,最后一击,甚至抽手回杖,用双手去握,然后再奋力击来,嘴里尖声喊道:
“问问你自己身上的血!问问是赤是黑,足不足色,配不配被我画在脸上!”
一连串的追击后,眼见台上陈澍已然退到了边缘,半个脚跟踩出那楼台,素色衣袍被烈风吹起,连带着飘扬的长发,将坠未坠。
退无可退,而她面前又有那凶狠无比的拐杖迎面打来,真真正是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
不止是台上两人,台下众人也都睁大了眼睛,甚至有看着别的擂台的群众,也不禁分神来瞧这玄字台,议论纷纷。总归陈澍瞧着还是个单纯可欺的小姑娘,个头不大,扎着长辫,看着教人怜爱,不少人冲她高喊,声音多了,在台上也能隐约听清几句。
“认输吧,小姑娘,认输这比赛就结束了!不必再打了!”
“还比什么,输成这样,这姑娘是不是傻!”
杂乱的呼声之中,却有一个声音冲破这重重声音,传入陈澍耳中。
“她要掉下来了——”
这句话便好比那最后一根导火索,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刻,也教陈澍忍不住地分心,回头,不悦地往台下一看,怒喊:“我才没有掉下去呢!”
怎料就是这一分神,她把背后留给了那老婆婆,迎面落下的木杖悄无声息地拐了一个方向,并非是原先那样劈头盖脸地往下打,而是收回来一截,落至胸前高度,尔后往着陈澍躲避的方向轻轻一撞。
好似深山寺庙,清晨,太阳方升起时那撞钟的钟杵一样,整个拐杖被这么径直朝陈澍的背送了出去。
陈澍果真不察,被那拐杖撞了个正着,她本就有半只脚落在擂台外,这一撞,脚上一滑,更是随着那根拐杖一齐朝擂台外跌去。
只见她那衣袖飞舞,袍角兜着风,往上翻飞,远远望去,宛如一只纸鹤一般从台上坠落。
台下观赛的众人自是惊呼连连,甚至有人不忍地闭上了眼。陈澍却只觉得新奇,像是又回到了山中绝壁,自上跃下的时候,手指抓着风,舒服极了,眼里又瞧着台下的众生相,就连跌落的时间也仿佛被拉长,变得缓慢,那众多或幸灾乐祸,或于心不忍的面孔中,有一张却是安静的、镇定的。
她与云慎的视线相对,远远的,一点也看不懂那双眼睛里藏着什么情绪。
为何不为她担心呢?
为何不像一旁的何誉一样,张大了嘴,瞳孔紧缩,虽然徒劳但仍旧拚命地伸手呢?
这些想法从陈澍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眨眨眼睛,挪开视线,在台下“第一场!胜者为——”的唱声中转身。
一个起落,在空中踩上随她一齐跌落的那根拐杖。
陈澍就这么真如同燕子一般灵巧地一跳,从空中跃回台上。
台下众人接连的抽气声中,报出比试结果的人活活把那后半句吞了回去。台上,那老婆婆干瘪阴森的面容也第一次出现了形于色的错愕。
陈澍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