淯水,再到鸮子滩,比千里马还能快上几天。小的认识相熟的艄公,客官若是要去鸮子滩,可代为牵线一二。”
不等陈澍欢喜地抬头细问,云慎便伸手接过那两碗羹,重重放在小木桌上:“不必麻烦你了。”
那店小二察言观色,自然不敢再答,同陈澍投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便又回门前吆喝去了。
陈澍恨恨灌了一口粥,越想越不对,道:“云兄,你不妨直言,你是不是不信我的剑法?我可是我们剑宗这代最有天赋的弟子,不过四十便剑道大成了,我师父师兄师姐都是这么说的!”
“话是这么说,”云慎呵了一声,终于直言,道“你自家长辈的话,也不能全信,你怎知这不是哄你惯你说出的话呢?”
陈澍又是一愣,眨眨眼,两边腮帮子都微微股着,一副极生动样子,好一阵沉默,只很努力地咽着嘴里汤羹。
饭桌上只能隐约听见门外店小二的招徕声。
这回是云慎很快又开了口,无奈道:“……在下不是有意冒——”
“你没冒犯到我,不必总是道歉。”陈澍道,眼神中这才流露出情绪来,却是一丝怜悯,“我才是实在想问,又怕冒犯到你……难道天底下的长辈不都应当是哄着小辈,惯着小辈的么,那些乖张暴戾的长辈,不都是编出来吓唬小孩的么?你这话问得着实有些奇怪了,难不成你家长辈……”
云慎哑然,半晌,也不驳,也不答,转而一头闷下那杯中清水。
“姑娘不过是想说你武力高强,这点我当真是信的。”他缓缓道,“只是不知,若改日你寻到了你的剑,他不愿为你驱使,你当如何?”
陈澍不假思索,道:“剑乃死器,不比花草树木,更不比飞鸟走兽,云兄你自己也说过的,既是死物,怎会‘不愿为我驱使’?你这两个问题都好生奇怪。”
“……我所言并非是剑。”云慎顿了顿,道,“若是那拾剑之人无意还剑呢?”
“我就求他。”
“啊?”
“先劝再求,若是着实不愿,”陈澍道,说着说着,自己也不确信了起来,道,“那……就让他拿去吧?我也没办法呀,我是好人,也不能杀了他。或许等他老死了……”
云慎又笑了一声,无奈地叹了口气,打断道:“没事,你不也说他应当是想还你的么。”
“是呀!他应当是想还我的!”陈澍说,又很简单地高兴了起来,仿佛刚才的纠结不过是过眼云烟。
酒足饭饱,她拍拍肚子,颇有气势地站起来,同云慎拱了拱手。这会她倒是很潇洒了,笑着道:“那云兄,我就先行一步了!”
“慢着。”云慎说。他还在挑着面前羹汤中的菜末,一面挑,一面缓声道:“你急什么,这店家不是说咱们顺路么?”
这回换作陈澍傻站在桌边,“啊”了一声,又抬头去看店小二。那店小二也不知是不是一直在旁偷听,此刻又很有眼色地快走几步,跑来跟前,躬着腰道:“那您看……”
“先住一晚。”云慎一锤定音,“你那剑明日再启程去找也不迟。这姑娘喜静,不要那个半夜会吵人的房间了,给我们换一间上房吧。”
“啊?”店小二看看陈澍,又看看云慎,同云慎疑惑的目光对了对,才颤声问,
“您二位就开……一间啊?”
是夜,这客栈果真闹腾起来。
陈澍初次下山,独身一人,没有师兄师姐在旁,又遇一天的风波,本就心绪不定,难静下心来,好不容易在那吱呀作响的老木床上入了定,竟被几声嘹亮的马匹嘶鸣声再度扰乱了心境。她下床喝了口水,听得一墙之隔的外院喧闹声不断,偏偏又不甚响亮,也听不分明,只是自那几声马鸣之后便一直在接连地吵着,扰得人想在意也听不清,不想在意,这噪声又如同蚊虫声一样一直响个不停。
终于,一声沉闷又巨大的响动之后,整个客栈都静了下来,陈澍心中多少还是忍了忍,听见这声,终于没耐住性子,好奇地撑开木窗。
夜色如洗,远远地,能看见后院里的马厩破了个洞大的缺口,一片狼藉的泥地上杂乱地印着马蹄印,院门栅栏大开,一面贴着墙,一面断了半截,剩下断裂的缺口还在月光下反覆摇晃,仿佛才有人将其大力甩在石墙上,扬起一片尘土。
陈澍呆呆地看了一会,喃喃道:“……山下这么乱么?”便听见门外有敲门声响起,并一些微弱的烛光自门缝打进来。
“陈澍?”门外声音听着耳熟,似是云慎,见她没答话,又耐心地敲了一遍,喊道,“陈澍?听见回话!”
陈澍忙回过神来,匆匆忙忙放下木窗,答道:“在!我在……在打坐呢!”
她快走两步,走到门前,又手忙脚乱地去掉门闩,一开门,果然看见云慎正站在门外,半张面庞映着手中烛火的暖色光亮,一脸正色,问:“方才怎么不应?出什么事了么?”
“我在打坐呢。”陈澍道,见云慎眉头紧皱,厉色不改,又吐了吐舌头,道,“好吧,我打坐不下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