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前世不曾醒悟时他会强行将萧濯打晕丢在寝殿的榻上,他可再未做过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江照雪思及此处,眸光一凝。
……前世?
再联想到这一世与前世不太一样的萧濯……
怀疑就像一颗种子,一旦诞生,便在心底扎根,迅速发芽抽条。
但他从不会去靠心底的怀疑就去判断一个人。
想要知道是不是,其实很简单。
萧濯登基第三年,阿姐死后,便有了燥郁症,每每病发,总是眼眸猩红,嗜血残暴,浑身戾气让人退避三尺。
唯一能安抚萧濯的法子,就是反过来在榻上折腾他。
燥郁症时的萧濯,精力是寻常时候的数倍,本就不算温柔,在榻上尤甚。
病情越重,他无法下榻的时辰便越久。
让萧濯发病也很简单,只需逼迫其情绪失控,心中渴求得不到满足,就像咬不到肉骨肉的獒犬一样。
江照雪敛下眉目。
若萧濯当真是前世的萧濯……
指甲因过于用力陷进肉里,突出的骨节微微泛白,又被一双温热的大手包裹住。
“这么生气?”萧濯低笑一声,见他未曾抽回手,心头一喜,便试探地托起他的手,将掌心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你半月不曾理会我,我都没计较先前的事,日日看你与萧宁打情骂俏,吃醋说几句酸话都不行?”
分明先前说的花已经很清楚,他与萧濯,不过是利用,不过是演戏。
对方却仍旧可以不当做一回事,只愿执着自己认为的,至于旁人是否愿意,是否真心,根本不重要。
就像前世的萧濯,每次吵架冷战几日,便当做什諵枫么都不曾发生,又如平常般与他亲昵,与他在榻上厮混,而他从来没有拒绝的权利。
江照雪抬眼,凝视男人深沉漆黑的眼睛,妄图从中瞧出什么破绽。
可惜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萧濯,什么也瞧不出。
“有什么可醋的。”他淡声道,指节曲起,状若亲昵地捏了捏萧濯的脸。
萧濯抓着他腕骨的手猝然收紧,就连呼吸都因为他主动的动作颤抖起来。
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他,嗓音都变得暗哑,“我不想你与旁人太过亲密,我受不了……阿雪,你……你只喜欢我可好?”
江照雪垂眼,敛下眸中讥诮,轻声道:“好。”
“……”
未曾料到他竟会答应下来,萧濯呼吸一滞,随即心中涌出狂喜,眸光灼热望着他,几乎要把人烫伤,“你果然也是属意我的……对不对?”
腕骨处抓着他的手恨不得融进骨血里,江照雪吃痛拧眉,不动声色抽回。
上身微微后挪,靠在腰后的暗金绣花的软垫上,眼眸微垂,居高临下望着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对。”他扯了扯唇,不紧不慢吐出一个字,唇角讽刺的弧度被对方当做了笑意。
前世的江照雪,的确自始至终都只属意萧濯一人。
“阿雪……”萧濯俯身凑近,高大的身影将他全然笼罩在身下,昏暗的夜色下,那双黑沉的眸子里映照着他冷淡的面容。
以及深不见底的掠夺与欲望。
江照雪偏移目光,听见了对方有力而短促的心跳声。
粗糙的指腹又重新扳回他的下巴,湿热的鼻息交融。
萧濯眸光微暗,再也禁不住他这样冷静自持的目光,低头吻了下去。
扣在他腰上的手小心翼翼,指尖还发着抖,无疑昭示着男人何等欣喜与激动。
江照雪阖上眼,任由自己的齿贝被撬开。
他想起那个他死后萧濯奋不顾身去救的梦。
活着的时候从未小心翼翼,死了又做给谁看?失而复得才懂的珍惜,就像翻修过的宫殿,瞧着与新的一样富丽堂皇,内里却早已生锈斑驳,丑不堪言。
厌倦如潮水般涌来,江照雪被男人过分凶狠的吻吻得喘不过气,眸中一片清明,却很快又装出几分迷离。
在换气的间隙,他瘫软在萧濯的臂弯里,贴着对方的耳垂,呢喃出声:“萧觉……”
下一瞬,他便被萧濯死死扣住了下颔。
“你刚刚在唤谁?”萧濯痴缠的神色瞬间褪去,眉目阴沉如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关里蹦出来,“萧、觉?”
这是男人暴怒的前兆。
江照雪打掉他的手,冷白的肌肤上残余着靡丽红艳的指印,神态却冷淡平静至极。
“你听错了。”他敷衍地安抚,薄唇上还染着被疼爱过的颜色。
眼睛却不动声色打量萧濯竭力控制却还是遍布猩红的眼睛。
萧濯竟也是重生
与寻常人被怒气染红的眼睛不一样,萧濯就连瞳孔都变得血红,就像一条发狂的狗。
这一次,江照雪清清楚楚地将他眼睛的变化收入眼底。
或许,先前他匆匆瞥见的颜色,都不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