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老爷极为上道:“可是茶水太烫了?还是您不喜欢这碧螺春,来人呐,将府里顶顶好的茶叶拿出来!你们怎么办事的?这是贵客,怎能用碧螺春就打发了呢!”
谢浔白赶忙摆手:“无事。”
昭昭不放心地盯着他,见他神色平淡,似乎当真没事,这才低头卷起宣纸。
谢浔白放下茶杯,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昭昭的侧脸,心底冒出一股奇妙的直觉。
——白泽似乎更黏他了。
算……好事吗?
从富商府邸出来,昭昭的手又悄无声息地揪住他的袖子。
高塔之上,风来凛冽,她的发带拂到他脸上,泛起丝丝微微涟漪般的痒意,谢浔白偏头躲开,凝视着晃动的穗子片刻,他伸出手,将发带拢在掌心。
昭昭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她正小心地将镜心放在布置好的法阵上,掐诀点亮法阵,七道光束在城中各处亮起,法阵中灵蕴大盛。昭昭眼睛一亮,催动阵法将另外七块碎片召回。
她将碎片拼起来确认没有遗漏后,利落地将它们扔进布袋中打了个死结,丢入乾坤袋。
宋涛恩仰面躺在乱七八糟的锅具上,金色绳索勒入他的皮肉,他如今什么都做不了,神息化作的缚仙索天生克他,莫说挣扎,即便是大喘几口气,也会被收紧的缚仙索折磨得痛不欲生。
他合着眼竭力维持气息平稳,然而天不遂他愿,才安稳不过几刻钟,头顶便又飞下来一样东西,正正好砸在他的脸上。
那东西用布包着,但锋利的灵息落在他脸上,瞬间便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闷哼一声,身上缠裹的缚仙索再度收紧。
宋涛恩确定,昭昭是故意的。
那么大一个乾坤袋,往哪扔不成,非要往他脸上扔,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便扔些东西进来,什么吃不完的枣糕,小孩子的拨浪鼓,画满丑陋小人的宣纸,他忍了。
但为什么会有虫子!虫子!
白昭昭怎么什么都往乾坤袋里塞?!他依稀听见她和谢浔白说,虫子可以炒来吃?
很好,是他没有真正了解过的小师妹。
这一回栽在她手里,不算冤。
宋涛恩咬牙切齿地偏头避开耳侧蠕动的菜虫,灵息盘桓在他脸上不去。
那是昭昭从乾坤袋的另一面提出来的灵息,宋涛恩那么大一只男人,昭昭挪不动他,只好把他塞进乾坤袋,但未免他窒息而亡,她十分贴心地给他炮制了一个存活的小空间。
应该够他活着回到天衍仙门的。
宋涛恩闭上眼装死,心底将这几日发生的每件事走马灯一般过了一遍,嗤笑了一声。
未到终局,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作者有话说】
昭昭:画像嘛,像就行啦,管他画出来是一个人,还是一坨人。
谢浔白:……是我从未想过的。
明天中午见~
贪心
◎如果她希望的话◎
天穹一碧如洗, 昭昭趴在云舟的船舷上,云气从她伸出的手臂上拂过,她支着脑袋看云舟下的风景, 身后的船桅旁,仙门弟子面色板肃, 整齐地看着昭昭的背影。
“宋涛恩被昭昭师妹一柱子抡晕了?”祁越泽颇感意外地挑眉, “啧”了一声,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我就知道他……”
虞念娇瞥了他一眼,祁越泽抿起唇, 摸了摸额角,乖乖闭了嘴。
“我从未听闻有人可以窃取他人命数。”
唐挽秋面色惨白,她消耗太过, 内伤未愈,本来段玉螺和容韶卿商定,待她伤好,将掌教遇害一事细细盘剥后再做打算。不想她醒来听闻宋涛恩之事, 执意要与昭昭同行。
她缓了缓,道:“听容师弟所言, 他的实力似乎足以力压鬼将厉渊, 他到底是谁?”
“不管他是谁, 只要入了我天衍仙门, 犯了错, 都要受罚。”虞念娇看着矮桌上的乾坤袋, 嗤笑一声, “人心不足蛇吞象, 也真是难为他, 收罗了这么天材地宝,明明早已可以碾压我们这群人,却还要陪我们做戏,强行将境界压在合体。”
“所以我们现在该担心,他若反抗,修仙界中,是否有人能制住他。”段玉螺忧心道。
一时无人搭腔,合体与大乘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若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他们这些小辈自是指望不上的。
修仙界这些年虽不济,但各仙门中还算能请出几位大乘高手,可偏偏唐挽秋说,鬼将厉渊在宋涛恩面前都要甘拜下风……如此看来,就算将那几位隐退的老祖宗都请出来,也未必是宋涛恩的对手。
众人的视线又落到昭昭身上。
……所以,她一个刚突破的金丹,是怎么一柱子把人抡晕的?
段玉螺看看众人,又看看昭昭,欲言又止。
这丫头委实心大,看完云舟下的风景,又牵着谢浔白的衣袖和他咬耳朵,云舟上愁云惨淡,却丝毫没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