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已经不知多久没动过的精铁遮拦被打开,身着武官服饰的佘龙,从上面探头往下看了看,继而便飞身落下。
燕州二王当年并不怕佘龙,但此时哪里还有半分江湖人的血性,王二连忙跪着上前:
“佘爷,可算见到您老了,你就大人大量,把我流放了吧,我们去蹲苦窑,当一辈子苦力都任劳任怨……”
佘龙神情极为严肃,来到跟前取出钥匙,打开二人手脚的镣铐,而后从怀里取出两个牌子丢在地上:
“圣上大赦天下,你们罪过不重,可以出狱了。往后记得做个好人,这机会几辈子遇不上一次。”
“诶?”
王二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望着佘龙没敢说话。
“收押的兵器衣物银两,自己去班房领,告辞。”
佘龙说完后,便飞身跃出地牢,不见了踪迹,独留愣在牢里的两人。
因为被关的太久,二王发自心底的怕了,半天没敢动。
最后还是王承景回过神来,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牌子,可见是符牌,上面写着他们的身份、户籍、年龄等等,还有肖像和官府钢印。
江湖人闯荡,一般用不上符牌,但想安安稳稳当个老百姓,开武馆、当镖师、跑船谋生,没这东西寸步难行。
王承景做梦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摸到这能证明他们清白身份的东西,一瞬间眼泪都出来了。
王二发现能出去了,还用手掐了自己几下,确定不是做梦后,也有点语无伦次:
“快快快……走走走……”
王承景生怕这是假的,缓过来后,就站起来,用肩膀架着王二,爬上了井口,王二又把他拉了上去。
因为害怕黑衙在糊弄他们,两个人靠在一起小心翼翼,生怕多走一步就因为越狱被宰了。
但让两人意外的是,途径的所有的狱卒,都保持威严肃穆的神色,他们打招呼都视而不见。
等到领取了盾牌、长枪、衣服银两,两个人从黑衙大门走出来,再度看到外面的繁华街道,王二膝盖都软了,直接跪在了地上:
“苍天有眼!我王二……”
“衙门重地,休得喧哗,快滚!”
“哦!”
王二连忙爬起来,缩着脖子和兄长跑到大街上,确定没有官差追他们,才同时松了口气。
发现街边百姓异样的目光,王二摸了摸脸上的胡子,询问道:
“咱们怕有六十岁了吧,现在去哪儿呀?”
王承景都不知道被饿了多久,左右看了看,发现黑衙外面的街道变化不大,就快步走向街上的一家面馆:
“先吃点东西,打听下当前年月。”
王二也饿坏了,快步跑进面馆,因为怕惹事,态度十分客气:
“老伯,来两碗葱花面,多加面多加葱花……”
带着围裙的老掌柜,正在灶台旁擀面,闻声瞄了眼:
“看你们年纪比我都大,还叫老伯。刚从里面放出来?”
“是啊。”
“能从黑衙出来的人可稀罕,犯什么事进去的?”
王二在地牢服刑这么久,出来看啥都觉得新奇,拿着茶杯来回看:
“当年眼拙,得罪了黑衙一个捕头,夜惊堂,你听说过没有?”
“?”
老掌柜掀锅下面的动作一顿,看模样是想把锅盖丢出去砸这俩憨批,不过顾客就是衣食父母,最终还是忍了:
“听说过,如雷贯耳。那你们进去应该也没两年。”
燕州二王进去的时候,夜惊堂才打完水云剑潭不久,还没去过君山台,在他们眼里就是中游宗师。
听见老掌柜说如雷贯耳,王晨景放下茶杯:
“这夜惊堂如今什么官职?难不成已经跻身八大魁?”
老掌柜有点无语,憋了半天,才回应道:
“陆截云、断声寂、轩辕朝、龙正青,全部除名,现如今没有八大魁了,你们不知道?”
“啊?!”
二王坐直几分,有点不信:“老伯,你别开玩笑……”
老掌柜见两人茫然不似作假,询问道:
“北云边、左贤王、项寒师死了,仲孙锦、神尘和尚败了,你们知不知道?”
“啥?”
“奉老神仙得道飞升,天下第一换人了,你们也不知道?”
“呃……”
“北梁已经灭了,梁帝在燕京皇城里上吊了,其他皇亲国戚正在押来云安,从今往后天下间就只用咱们大魏,你们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
王二都听蒙了,凑到兄长跟前:
“这老掌柜,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王晨景感觉老掌柜不似作假,便回应道:
“应该是关久了,我们脑子有问题,出现幻觉了……”
老掌柜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放到了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