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过短短两旬时间,经历的事情却比担任掌舵后这么多年还要多,可谓身心俱疲,裴湘君登上渡船后,就回房补觉去了。
夜惊堂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想好好休息下,结果刚来到屋里,就发现在外面盯梢的鸟鸟,飞到了窗口,抬起翅膀示意港口里的一艘小渡船:
“叽~”
夜惊堂抬眼看去,船楼外的过道里,有个身着青衣头戴帷帽的江湖女子,正在望着这边,瞧见他后就摆手,示意他赶快藏起来。
?
夜惊堂有些茫然,还以为渡船上有什么特殊人物,当下便退回了屋里安静等待……
……
哗、哗……
转眼已经入夜,船只在江面安静行驶,只剩下窗外的些许浪花声。
房间里没有点灯,窗户开着,徐徐夜风悄然进入屋子,在幔帐上带起了水波般的涟漪。
夜惊堂在床铺上盘坐,练着‘龙象图’,在等待不知多久后,外面终于传来细微水波响动。
夜惊堂睁开眼睛查看,却见一名身若细柳的少妇,无声无息从窗口跃入,落在了床前,唇上点着很淡的红胭脂,如墨长发盘起,斜插这一只青簪,在夏夜里显出了几分不沾人间烟火的仙气。
衣襟前的小西瓜,还随着落地后的惯性,略微晃荡了几下……
“骆……”
“嘘!”
骆凝十分谨慎,来到跟前才低声询问:
“你疯了不成?你怎么忽然把周怀礼宰了?”
夜惊堂往侧面挪了点,示意骆凝坐下:
“周家什么反应?”
骆凝心急如焚追过来,也没空计较小节,在床边侧坐,严肃道:
“周家都炸锅了,肯定是要找到凶手血债血偿。”
“怀疑到红花楼没有?”
“没有,你留着黑衙的牌子,又用的刀法,很难怀疑到红花楼,但会找到你本人头上。”
夜惊堂见此松了口气。
骆凝见他如释重负,严肃:
“你给红花楼办事,出事儿了为何自己抗?是不是红花楼逼你和他们划清界限的?”
夜惊堂含笑道:“没有。红花楼现在打不过周家,我自己想杀周怀礼,肯定得把事儿摆平。”
“你怎么平?”
骆凝这两天都急坏了,生怕周赤阳跑快一步,先到京城找到了夜惊堂。她从怀里摸索,取出了一块铁铸的小牌子,上书‘燕魂不灭、烈志平天’八个字,递给夜惊堂:
“这是平天教主给我和云璃的信物,八大魁都认识,你遇上周赤阳就亮出来,他绝对不敢下杀手。”
夜惊堂稍显意外,看了看手里的小铁牌:
“是吗?”
“你还不信?你只要不是撞见一仙二圣,其他人见到这块牌子,就不可能冒着触怒平天教主的风险,对你下杀手。”
“我信,怎么可能不信。”
夜惊堂摩挲着小铁牌,表情颇为古怪——拿着靖王的牌子,白道无人敢惹;拿着平天教主的牌子,黑道无人敢惹……
这不等于同时抱着一条白丝大腿,和一条黑丝大腿,直接无敌了?
但两块牌子一起带在身上,要是暴露,恐怕就是黑丝白丝混合双打……
夜惊堂打量片刻后,把牌子还给骆女侠:
“不用,我和靖王写了信……”
?!
骆凝听见这话,眼底显出几分复杂:
“我和云璃追了几百里路,就怕你出事儿,你惹了麻烦问都不问一声,直接去找女王爷,你是觉得我无情无义,不会帮你?”
夜惊堂摇头道:“想哪儿去了,我像是吃软饭抱姑娘大腿的人?”
骆凝哼了声:“你不靠女王爷,拿什么去对付周赤阳。”
夜惊堂严肃道:“王法!我能杀周怀礼,是因为他半夜跑去杀剑雨华。我见义勇为,让官府来主持公道理所当然,这可不是躲女王爷裙子底下,而是堂堂正正站在国法下面,当守法公民,坚守侠之大义!”
骆凝眨了眨美眸,略微回味了片刻,才开口:
“你要不是和女王爷认识,朝廷能管这闲事儿?”
夜惊堂笑道:“朝廷为什么不管?无非办案速度没这么快罢了。”
骆凝想了想,觉得这就是抱女王爷大腿,不过让朝廷出面调停,确实比平天教施压简单,她把牌子收了起来:
“意思就是,暂时没事了?”
“暂时没事儿,等我把刀法练好,有事儿的是君山台和周家。”
骆凝担心了好几天,此时也暗暗松了口气,想了想:
“你……你快点。云璃还等着,我得马上回去。”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
“快点什么?”
骆凝坐直身体,神色严肃:
“愿赌服输,你以为我骆凝是言而无信之人,你忘了,我便当做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