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控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吃人的怪物。
何月明怜悯地看着他,“人如果失去了理智,就会成为恶魔。”
张士杰惊慌失措地躲避她的眼神,“我,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习惯了躲避而已。”
何月明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直到躲避成习惯,你就会变得麻木,不再在乎。”
张士杰嗫嚅着还想反驳,“不是的。”
“你就会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吃掉每一个人,其中甚至包括你的亲人,朋友。”
张士杰惊恐地提高了声音,“不会的,你别说了。”
“甚至你自己也参与其中,吃得津津有味。”
“别说了,别说了!”
张士杰痛苦地大叫道,“我有什么办法,我从小就被欺负,被殴打,被看不起,从来都是身不由已,好不容易以为老天眷顾了我一次,给了我这幅巨人的身躯,可为什么会是吃人的怪物!”
他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也不想吃人,我真的不想吃人啊!”
何月明看着他,敏锐地意识到,或许可以利用张士杰这一点未泯的良心来收集巨人的情报。想到上次见到他对付季嬷嬷的手法,时机稍纵即逝,她正想开口询问,张士杰却越说越激动,“我有什么办法,你不是也没办法吗?连那个怪物都只能躺在地下室——”
何月明脑海中嗡的一声,再也维持不住淡定,惶急地追问,“怪物?什么怪物?”
张士杰自知失言,不敢再往下说。
何月明见他情态,越发肯定心中猜测,他口中说的怪物一定就是丛山深。可是,徐步青不是说丛山深t?已经死了么?她曾经追问过徐步青他们到底是怎样杀死的丛山深,可每次徐步青总是轻描淡写地应付过去。难不成其中另有隐情?
何月明心中又惊又疑,见张士杰死活不肯开口,冷了脸色,威胁道,“你也不想我把这些话告诉徐少将吧。”
张士杰面色挣扎,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了那天三大巨人合力截杀怪物的事。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心中奉若神明的母亲露出如临大敌的模样,就算将这个怪物困在怨尸里面后也不敢掉以轻心,日夜派人监视。他心中不由对这个怪物产生了好奇,平常得了空闲,也会有意无意地跟看守房间的老黄聊起怪物的情况。
何月明胸口涌起惊涛骇浪,她完全可以肯定——那怪物就是丛山深。没想到这几个月来,他就被困在离自己不远的地下室中,可恨自己那天先入为主,没有判断徐步青话里的真假,才白白地跟他错过这么久。可是,他还活着,真好。
真的太好了。
她得赶紧去救他,得赶在他的意识彻底被吞噬前将他救出来。
何月明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喜悦,她情不自禁向前探出身子,抓住张士杰的肩膀,急切道,“想办法带我去见他!”
看着她热切明亮满是希望的眼睛,张士杰心虚地低下头,嗫嚅道,“去也没用,他昨天死了。”
“这次是真的死了,怨尸的眼睛都彻底闭上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去看何月明,怕她不相信,着急地说道,“昨天下午你们宴请宾客的时候,徐少将不是中途匆匆离去一趟吗?就是看守那怪物的老黄过来报告的。”
何月明的表情蓦然僵在脸上,昨天下午那一幕又鲜明地浮现在她的眼前:有士兵过来找徐步青,徐步青垂着头听对方耳语,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似乎还很快地看了她一眼。当时何月明忙着自己的计划,没有太留意,现在想起来,那一眼里面包含了太多情绪,喜悦、兴奋、得意和……独占。
何月明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冻住,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张士杰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但他不忍心再看下去。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要去见他。”
她的声音冷得令人发寒,像是冬天湖里刺骨的碎冰,如果忽略其中细微颤抖的话。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见他。”
张士杰十分为难。眼下这情况,要是答应了何玉明,回头被徐少将发现,自己说不定得死;可要是不答应何月明,她回头去徐少将那里告上一状,搞不好自己还得死。
“少夫人,求您别为难我。”
他哀求道。
何月明先前眼里一闪而过的软弱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他的错觉,取而代之的是坚决和残酷,她不容置疑地说,“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知道,你还可以去徐少将面前告发我。可是你想想,我重要,还是你重要?我想让你死,他就绝不会让你看到明天的太阳。”
想到徐少将冷厉的脸,张士杰机伶伶打了个寒颤,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等回到住的小楼,徐步青还在司令部没有回来。何月明吃完晚餐,假装出外散步,张士杰跟在她身边,不着痕迹地带着她走到了军区最偏远处的一栋红砖平房前。房子外观陈旧,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吹雨打,上面爬满了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