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抵抗,彻底融化在他的身下。
跟以前的酣畅淋漓不同,丛山深这次给了她最温柔,也最极致的一次体验。
丛山深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小时候了。
记忆中是一片苍茫的雪原,鹅毛大的雪还在沸沸扬扬地落下,整个世界看上去银白一片,纯洁无比。可走近了,若是看得仔细,就会发现雪地下掩盖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身体七零八落,死状凄惨。
小小的丛山深穿着单薄的衣裳,慌张地跑在雪地上,小脸冻得通红,睫毛上的泪珠结成冰花,他害怕地大喊着,“妈妈,妈妈!”
“妈妈你在哪里?”
妈妈没有回答他,整个雪原寂静得可怕,只有天上盘旋着几只秃鹫。
丛山深刨出一具尸体,不是妈妈,又刨出一具,仍然不是。他的心紧张得七上八下,不断地祈祷着。终于,刨完了雪地中所有的尸体,他的小手还流着血,却高兴地笑了起来。
太好了,都不是妈妈!妈妈一定还活着。
他站起身,朝着四周望去,突然想到什么,拔足飞奔。不知跑了多久,他来到一个峡谷里,期待地大叫着妈妈,幸存的族人们吃惊地看着他,这时一个女人从里面大跨步地走了过来。
是妈妈!
妈妈果然还活着!
丛山深开心地冲上去,这时妈妈一个重重的巴掌赫然将他小小的身子扇飞,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撞在旁边坚硬的山岩上!
好疼啊。
小小的孩子眼里包着眼泪,嘴里流着血,委屈地看向妈妈,那个叫做妈妈的女人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睛里面满是残忍和痛恨,大声地怒骂。
“你为什么没有死在外面!”
……
丛山深知道妈妈恨自己,她的丈夫和儿女都被巨人杀死了,而他是巨人强迫了妈妈后生下的野种。早在妈妈怀孕时,就一直想要打掉他,可是他命硬,到底活了下来。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他便携带了原罪。部落里的人都恨他,嫌弃他,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的妈妈那时已经日渐疯癫,清醒的时候虽然也厌恶他,但好歹会给他一口饭吃,若是发起疯来,妈妈就会疯狂地辱骂他,揍他,拳头雨点般地落下来,好几次小小的丛山深被打得奄奄一息。
可即使这样,他依然没有死掉。他爱他的妈妈,也许是血脉的缘故,也许是小孩子的孺慕之心,他渴望妈妈能拥抱他,能对他轻声细语地说话,哪怕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微笑也好。
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
他就像一颗野蛮生长的小草,承受着种种白眼与不公,用尽所有力气去长大。渐渐地,他不再对母亲有期待,他的心日渐冷漠坚硬,终于在又一次被妈妈殴打后,他逃离了那个地方,那个据说应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他在荒t?漠中流浪,在月光下睡觉,跟野狼抢食物,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来到了人群聚集的城市里。
虽然第一次离乡背井,可他一点也不恐慌,反而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在那之后,他拜过师学过艺,为了讨生活,什么五花八门的东西都懂一些。后来,他发现自己实力很强,打架从来没输过,他的地位渐渐变得很高很高,许多男人都仰慕他,想要跟着他混,女人更是争先恐后地想要爬上他的床,但也许是童年的经历,使得他没什么道德观,对待感情也极为淡薄,不是没有人将真心奉上,可他都弃之如鄙履。
他游戏人间,快活无比,做过好事,也干过坏事。兴之所至,随心所欲,亦正亦邪。
后来有一天,他意气风发路过童年时生活的部落,心里恶意地猜测着妈妈看着如今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惊恐,害怕还是悔不当初?可是等他到了那里,曾经的族人告诉他,他的妈妈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
就在他离开后的第二个冬天。
那时她已经是完全疯了,每天都在到处寻找他,甚至疯疯癫癫地跑到巨人的部落里去,然后被吃掉了。
丛山深面无表情地听着,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回忆起最后一次挨打时,那个叫妈妈的女人红着眼睛,扭曲着面孔,疯狂地吼他,“你为什么不跑?你跑啊,跑得远远的,别再回来!”
现在想来,那是她在彻底发疯前努力地试图救他吧。
她可真不是个好母亲。
丛山深冰冷地翘起唇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那时,巨人一族因为神龟的事已经触怒了天帝,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爆发了。丛山深上了战场,冷血且疯狂地屠杀着每一个巨人,整个皑皑雪原都被鲜血染红。
每杀一个巨人,他便觉得自己身上的罪孽减轻了一分,他的血液干净了一分。
他想,他到底还是爱着那个疯女人的。
……
丛山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面前是何月明乌黑的颅顶,长发铺了一枕头,她乖巧温顺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小手搭在他的胸口,离他的心脏很近很近。他的鼻尖充盈着她身上的香气。她闭着眼睛,轻微而有规律地呼吸着,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