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鸢的背脊一僵:“看来从一开始,你不仅要扳倒褚离歌,更欲取代褚萧成为东宫太子,你的目的从来就是储君之位,而我不过是你万千算计中的一步棋罢了。”
褚瑟奇道:“公主何须如此惊讶?相助本王夺取东宫,不也是公主本来想做的事吗?”
赵临鸢缓缓摇头:“可这不是同一件事。”
褚瑟回以弩定道:“这就是同一件事!”
两个人彼此对视,谁也不让谁,最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夜风从窗台吹了进来,拂过鲜艳的红烛,昏黄烛光摇曳,映在赵临鸢泛白的面上,落入褚瑟幽暗的眼眸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第一次对她疾言厉色的萧王殿下,终是轻声开了口:“鸢儿,从一开始,你欲让东宫易主是因认为褚萧不配做相朝之主,你帮我、护我,嫁我,不正是因为你认定我比褚萧更适合拥有这一切吗?如今你不过是发现,我在此事中有了你所不知的谋划,难道这就让你改变了对我的判断,也改变了你对我的心意了吗?”
赵临鸢思绪纷杂,有许多不一样的情绪相互碰撞,让她根本认不清自己的心。
好一会儿,她疲惫地问了一句:“褚瑟,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褚瑟告诉她:“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会是整个相朝最该成为储君的人。”
41问春风:春秋不老,欢乐远长。
子时三更,风高夜凉。
幽深僻静的琼华苑突然被天宇绽开的绚烂烟火照得大亮,一个身着素裳的女人从里屋行来,望着满天烟火,嘴角扯出一抹惨白的笑。
宫女蒹葭匆匆行来,果然见着了倚在屋檐的昭妃娘娘。
蒹葭与昭妃娘娘一同望向天际的烟火,忽然说道:“今日是宣贵妃的生辰,陛下为贵妃娘娘燃放烟火庆生,这会儿啊,瑶华宫怕是热闹得紧。”
昭妃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蒹葭与昭妃并不相熟,早年娘娘未被打入琼华苑、还受着陛下恩宠的时候,她也不曾在娘娘的昭阳宫里伺候,可她却在娘娘入了琼华苑之后,路过这里时总对娘娘添上几分照拂,两个人聊得投机,这一来二去,便生出了长久的缘分和感情。
平日里,宫中有什么热闹的事由,蒹葭路过琼华苑的时候总会来与娘娘说上一两句,可奈何近日宫中琐事繁忙,她鲜少能来看望娘娘,今日再来,倒是落下了宫中的许多事,不曾与娘娘道。
过了好一会儿,昭妃的目光从那漫天的烟火里移了下来,轻声问一句:“庆生?”
她的声音飘渺淡然,似计较、又似毫无所谓,“蒹葭啊,你可知,明日便也是本宫的寿辰了。”
蒹葭笑道:“真的吗?那蒹葭祝愿娘娘春秋不老,欢乐远长!”
“春秋不老,欢乐远长……”
昭妃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自嘲般地笑一笑:“来生吧,愿我来生,春秋不老,欢乐远长。”
她的声音太轻,蒹葭没听清,便问道:“娘娘,你说什么?”
昭妃看向她道:“没什么。我在说,相信这座琼华苑,明日也会很热闹的。”
说完这话,昭妃转过身,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头顶那刻着“琼华苑”三个字的牌匾上。
二十年了,一切也该结束了。
明天会是一个很好的日子。
她在心中这么想着。
“娘娘。”
蒹葭意识到昭妃心中怅然,猜到她的心情不好,便忽然想到有一件事一定能令她开怀,便唤了她一声,说道:“你知道吗,三殿下成婚了。”
昭妃的眉目一怔,收回了仰望的目光,错愕地看向蒹葭,“当真?”
“当真!”蒹葭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那位嫁给了三殿下的姑娘啊,本来是要许给东宫那位当太子妃的,奈何……”
她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诉起。
昭妃却像洞悉了什么似的,笑了笑道:“太子或许有他不娶的缘由,这才将这名女子推向了旁人,但此人最终能被瑟儿留在身边,恐怕也不在太子的预料之中。瑟儿虽不能入陛下的眼,却从来也不是逆来顺受之人。他想要的,会有办法得到;他不想要的,从来也没有人能协之迫之。想来,他是有自己的另一番谋划。”
蒹葭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并未听出其中奥妙,却在这时又听见昭妃问:“瑟儿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蒹葭道:“是昭云国来的长公主,名唤赵临鸢。”
“长公主……”
昭妃的目光飘向天际,思绪飘得甚远,“莫非就是当年在战乱时,被敌军追杀,差点死在悬崖边上的那位公主……”
“娘娘识得?”
“不识得,只是依稀听说,当年昭云国的两位王子争权,利用他们的这个妹妹很多次,就连所谓的叛军追杀,恐怕也不像世人所想的那般简单,她能活到今日,想来也并非寻常女子。也许,她能明白瑟儿的苦……”
蒹葭一边听着,一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