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古树垂下枝桠,给地面洒下慵懒的落影,让人心生几分垂暮的倦意。
可那双正穿过亭廊的脚步却不显疲倦,欢快地行走在沿途正暗下去的花色间,赵临鸢手里捧着空碗,走得太急,差点儿便与挡在她面前的那人撞了个满怀。
幸在碗里已无汤无面,否则那人的衣裳便要遭殃了。
赵临鸢抬起眼一愣,“三殿下……”
褚瑟低头看了一眼那只空碗,“杜将军吃完了?”
赵临鸢点了点头,笑道:“是啊,被我骗着吃完了,知道是三殿下亲手做的,他差点吓没了魂。”
“好吃吗?”
“嗯,他说很好吃,所以一口也没剩。”
“我问的不是他……”
这句话,褚瑟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后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可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赵临鸢似乎也愣了一下,面上不知不觉爬上了些红晕,连忙低下头,手不自控地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好一会儿,才抿着唇道:“我……我也觉得挺好吃的。”
褚瑟露出了恬淡的笑意,“那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还煮给你吃。”
“以后?”赵临鸢错愕地抬眼,惊讶于他说的这两个字。
她似乎从中听出了隐有的危机,便问道:“你最近……会不太平吗?”
褚瑟沉重地点了点头,“是。”
“和我有关吗?”
褚瑟张口却哑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赵临鸢便明白了,“是太子会为难你,对吗?”
褚瑟没说话。
可赵临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懊悔于是她给褚瑟惹来了祸事还不自知,还让他费心思去煮面。
“三殿下,你们相朝的事我还不了解,不知道太子会怎么为难你。不如你告诉我,我帮你对付他。”
“不可以!”褚瑟急忙打断她听似荒唐的想法,“公主,别再为我做任何事,上一次你与太子正面冲突,已经给你埋下了祸根,我不能再让你为我涉险。”
赵临鸢惊讶了一下,“你说我是为你?”
褚瑟低下了头,声音也小了一些,“公主,别再与我相近,会让你不幸的。”
赵临鸢笑了,“三殿下,你可真是会往自己的身上揽罪过啊。”
褚瑟一怔,抬眸看着她。
赵临鸢郑重与他道:“一者,此次太子为难西椋宫,是我为你惹了祸事,而非你牵连了我。二者,太子公然辱我昭云国,就算没有你,我也会与他计较到底。”
褚瑟觉得她的想法实在与他见过的一般女子不同,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答言。
在他还在琢磨着眼前这女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的时候,赵临鸢忽然又朝他走近了一步,仰头,望着他的眼道:“三者,与你相近不会让人不幸,相反,我觉得很幸运,因为你煮的面真的很好吃。”
彻底与东宫撕破脸后,赵临鸢是能猜到褚萧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但她自己背靠昭云国,初到相朝无人敢犯,褚萧若对此有所动作,当然不敢对她如何,这么说的话,他也只能拿褚瑟开刀了。
若如此,她岂不是将一个无辜的人给拉下水了?但赵临鸢对此毫无愧意,因为她认定了褚瑟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她本来想着,若褚瑟真是朵白莲花,她自然是会与褚萧对抗到底,将他护着;可若他是朵黑莲花,那便也不算无辜了。
虽则褚瑟看似清冽如雪,还说了会煮面给她吃,但赵临鸢心中隐有察觉,他是一朵黑莲花的可能性倒是大一些。毕竟,她可不相信污浊的皇宫能养清冽人,那幅他亲笔所绘的尚方剑,便是最好的印证。
赵临鸢绝不相信他对东宫从无二心。
但那都是后话,眼下助褚瑟应对褚萧的八百个心眼子,方为要紧事。
某日早朝回宫,赵临鸢果然瞧见褚瑟的面上不自在,未待她问起,褚瑟已主动告知发生了何事。
“今日在朝堂上,南阳郡守来报,称殆夷国内霍蛮与霍戎部族内乱,战事将起,更有借内乱入侵我朝的趋势,眼下南阳不太平,需派兵驻守。”
赵临鸢的眸子闪了闪,猜测道:“陛下所派之人,想来便是三殿下了?”
褚瑟点了点头。
赵临鸢冷笑一声,看穿是有人从中作梗,便不留情面地问向一旁的杜卿恒,戳破道:“杜将军,据你所知,南阳近日可有不太平之事?”
杜卿恒瞧了一眼褚瑟后,向赵临鸢抱拳禀道:“公主,据末将所知,南阳夜夜笙歌,无不太平。”
褚瑟一怔。
他心里当然知道南阳实况并非像朝臣呈禀的那般动荡,在这个时候以此为由将他调走,自然是褚萧的作为,而其中缘由,除却阻挠赵临鸢改嫁的心思,并伺机给自己使点绊子之外,还能是什么。
毕竟这些年来,褚瑟可没少遭受褚萧特意给他使的绊子,他本就习惯了。
但他却未想到,赵临鸢将他与褚萧之间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