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着赵临鸢今日在群臣面前扬言改嫁的羞辱,如今又是一副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姿态,褚萧极力压制胸中怒火,嘴角抽搐道:“公主,奉劝你不要忘记,你嫁来我相朝是为了什么。”
赵临鸢十分乐见褚萧这般搬起石头却自伤,气急败坏之下只能来找自己不痛快的模样,于是轻声笑了笑,声音带有寻衅的意味:“殿下严重了,我岂敢忘?此番和亲自然是为了相朝与昭云国缔结邦交,累世通好。”
她字句坦荡,却换来褚萧一双狐疑的眼,他在心中愤懑地想着:你既然知道和亲一事非比寻常,又如何做得出入住西椋宫这等荒唐事?!他实在看不懂这个昭云国来的公主。
在褚萧猜忌的时候,又听见赵临鸢淡声开口道:“是以,本公主嫁予三殿下为正妻,还望得到太子殿下的诚心祝愿。”
“……你!”
听了这句话,褚萧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05东风志:他是第几次想杀你啊?
赵临鸢依旧淡淡地笑着,可褚萧的瞳孔已经开始收缩,释放出银针一般尖锐的锋芒。
他紧紧盯了对方半晌后,凉着声做出最后的警告:“赵临鸢,你若执意给孤难堪,就不怕你所谓的缔结邦交累世通好终成黄粱一梦?”
赵临鸢面上笑意更深了,她直视褚萧,丝毫不怯:“我昭云国虽不恋战但也不惧战,两国和亲,本当敦睦相待以诚,你我结发,本当举案齐眉以敬。可太子殿下之行径,是为待我昭云国不诚,是为待我赵临鸢不敬。我若要计较,昭云国就算是倾尽举国之力,也定会为本公主讨一个说法,太子若是不怕背上两国再次开战的罪名,不妨试试?”
“……你!”褚萧目眦欲裂,周身怒火顿起,眸中释放出狠厉的杀气。
顷刻间,在赵临鸢的预料中,一道凌厉的掌锋自褚萧这方倏地挥出,她嘴角一勾,随手反击。
二人你来我往交手了数招,褚萧眼中的锋芒几番明灭:“孤竟不知,公主会武!”
赵临鸢冷冷一笑。
她的身形变换极快,华服凌空席卷,赤手空拳逼退对方后,淡声威胁道:“本公主不仅会武,更知太子蔑视我昭云国之心,亦知太子欺辱三殿下之意,若此种种传入大明殿,不知你相朝陛下会作何感想?”
褚萧握拳咬牙,一字一句:“赵临鸢!”
可赵临鸢全然不看对方狰狞的面色,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灰,漫不经心道:“褚萧,逼你出手并非本公主有意引战,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此刻你不是我的对手,若他日两国再次开战,相朝同样不是昭云国的对手。”
褚萧的眸光渐渐暗下去。
他此前所为,皆是因料定了昭云国的人马千里而来,势单力薄,断然不敢在相朝的国土上肆意叫嚣,却不曾想,赵临鸢竟刚烈至此,如今更是彻底倒戈褚瑟,置他于两难的境地。
褚萧犹豫片刻,赵临鸢竟取下了发上步摇,走近他。
赵临鸢晃了晃手中步摇,尖锐一角在褚萧的脖颈处轻轻划过,她清淡口吻也在他的耳边摩挲:“奉劝太子莫再纠缠,若是惹得两败俱伤,待三殿下醒转,本公主不好解释;而太子于陛下那处,更是不好交代。”
褚萧磨牙许久,终是冷哼一声,“赵临鸢,你给孤等着。”
说完这话,他的衣袍扬起,旋身离去。
赵临鸢看着他消失在殿门的背影,凤眸微扬,嘴角扯出一抹快意的凉笑来。
却不知,暗处之中早有一双窥探的眼,将二人这半夜的刀剑纠缠看得分明。
再细看,那人是扶欢。
长夜漫漫。
赵临鸢再回到寝殿时,褚瑟依旧睡得安稳。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额角,看向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探究。
“母妃!”
那熟睡的男子忽然呓语,冷汗渐渐渗上了他的额角。
赵临鸢猝不及防便是一愣:我不是你的母妃啊。
“母妃,你别走……”
男子的身子抽搐了一下,本来垂落在床沿的手倏尔抬起,紧紧抓住女子方才抚过他额角的手。
赵临鸢:“!”
“母妃,是孩儿无能,救不了你……”
“母妃……”
睡梦中的男子不断挣扎,颤抖的嘴唇不断呢喃,一句句、t?一声声,都被床边的赵临鸢听得清晰分明。
她垂了垂眼,心中不忍,后半夜便留在了他的身边。
天光初见曙色。
扶欢端着洗漱之物入了褚瑟的寝殿,竟瞧见赵临鸢守在他的床边。
她的脚步骤停,背脊同时僵了一下。
赵临鸢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的反应,“你看到了什么?”
扶欢摇了摇头,“婢子什么也没有看到。”
赵临鸢微微一笑,“你很聪明,难怪三殿下会如此信任你。”
扶欢没说话。
赵临鸢又瞧了一眼对方手中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