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她卷入纷争场,引火自伤。若是可以,他更想护她周全。
却不曾想,未待杜卿恒改变主意,将褚萧的真实心思告知赵临鸢,她心中已有了自己的另一番思量。
赵临鸢望了望杜卿恒,轻轻点了点头道:“相朝皇室如此欺凌三殿下,其中必定别有内情,我若嫁了太子,岂非更涨东宫士气?更何况,今日褚萧如此羞辱我昭云国,我绝无可能让他称心如意。”
杜卿恒眸色复杂地望着她:此举势必得罪东宫,若她当真这么做,日后在相朝的路必定会布满荆棘,这是他不愿见到的局面。
猜测到杜卿恒心中顾虑,赵临鸢只回以他淡淡一笑:“放心,我自有谋划,不会有事的。”
杜卿恒斟酌片刻,终是叹了口气,随即,坚定地站在了长公主身后。虽然不知她心中所谋何事,但他甘愿以命相护,纵使前路刀山火海,也要随公主闯荡一番。
在杜卿恒暗自下决心的同时,赵临鸢缓缓看向褚瑟,轻声呢喃了一句:“谁又知道这个三殿下,会不会比如今那个不可一世的太子,更适合东宫呢?”
彼时天际泛出红色光芒,渐渐连成一片火烧云,在两国众臣注视下,赵临鸢蓦然回身,仪态天成,一袭凤冠霞帔与天际翻滚的红光融为一体,两相照耀,相得益彰。
她傲视群臣道:“东宫,本公主就不去了,你等转告太子殿下,若要相见,还请屈身西椋宫。”
褚瑟微微蹙眉,低声提醒她:“公主……”但他欲言又止,将快到嘴边的后半句“还请三思”给咽了下去,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赵临鸢见他如此犹豫,竟笑道:“依照两国盟约,要嫁给谁,是本公主说了算,可如今我敢嫁,你却不敢娶?”
03东风志:殿下觉得我在做什么?
赵临鸢的右手抬起,指尖摩挲着褚瑟的脖颈,话语中倒含有几分刻意相激的意味:“三殿下这是担心无陛下赐婚旨意不合规矩,还是跪得多了腿软成性,打从心里畏惧东宫?”
此话一出,褚瑟胸中似有熊熊烈火燃烧,但面上丝毫不显。
赵临鸢仔细打量着对方藏在眼眸里那旁人难以察觉的微妙变化,觉得真是有趣。
褚瑟暗暗思索着,自己出身不济,多年来任凭他身披战甲血染沙河,为相朝建功立业,战功赫赫,也始终不受皇族重视,连累西椋宫的宫人受尽屈辱,死的死,逃的逃,剩得几个一心追随的侍从,也只能俯首度日。
他早有扭转朝堂局势之心,奈何卑躬屈膝、蛰伏多年,始终未迎来契合的时机,只能一忍再忍。如今这个昭云国来的长公主,顶着东宫太子妃的名头却别有一番心思,于他而言似乎当真成了天赐的契机。
思及此,他决定以她为刃,撕开与东宫正面交锋的一道口,彻底赌上一回。
褚瑟一下捏住赵临鸢在自己后颈来回抚过的手,发觉有些冰凉,便唤来在殿前等候良久的女官。
“扶欢!”
那生得楚楚玉镯的女子当即碎步奔来,立在三殿下的身侧以听候指示。
“气候寒凉,去为公主添衣。”
褚瑟这句耐人寻味的吩咐既出,便当是在众人面前默认了赵临鸢入住西椋宫之举。
众人瞪目结舌,难以置信地亲见三殿下挽着昭云国公主的手,一步一步迈入自己的宫殿,一时间,竟宛若壁人一双。
那些胆小的臣子眼观鼻鼻观心,默在一旁不敢作声。却也有太子的亲信,即奉褚萧之命惹了一天事的那位小臣腿脚一跺,往东宫的方向速速奔去,欲将此事呈禀,待太子决断。
而在众人的视线之外,一处无人再去顾及的角落里,杜卿恒竟怔然长立在那处,垂在他腰侧的手,正微微颤抖着。
自打褚瑟唤来那名女官,自打他听到那人的名讳,自打他亲眼瞧见那女子的面庞,他便像丢了魂失了智一般,长久地立在原处,恍恍惚惚,再难回神。
扶欢……
那是他刻在心间许多年的名字。
那是他刻在心间许多年的女子。
他不敢想,终有一日,他会在异国的皇城里,会在另一名男子的身边,再次见到他心念了许多年的人。
被褚瑟牵着手,正徐步入殿的赵临鸢察觉有异,倏地回首,恰对上了杜卿恒那来不及掩去的、蓄着泪的目光,她愣了一下。
“公主,怎么了?”
褚瑟握住赵临鸢的手轻轻一捏,目光只落在她身上,似乎并未注意到杜卿恒的异常。
“没什么,我们走吧。”
赵临鸢的视线离开了杜卿恒,笑望着褚瑟,与他并肩,一同入殿。
送亲队的任务完成,昭云国众人折返,唯杜卿恒一人被领进西椋宫,因他余下担任守卫长公主的重任,褚瑟也命扶欢分了一所住处给他。
进了屋,赵临鸢粗略一扫,发现殿内既无讲究的陈列,也无贵重的摆设,仅设有四桌八椅相对而置,两面墙上挂有字画,其中一幅乃是相朝秀丽山水,而另一幅,竟是一把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