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她为何会如此问。
于是,杜卿恒换上一副对所谓梦境什么也不知的正经面色,故意说道:“公主当知,生在帝王家,又有谁人当真温良?据臣所知,太子褚萧乃是庶出之身,可这些年的风头却盖过了相朝宠妃之子褚离歌,一路平步青云,入主东宫。他能做到如此地步,自然是有些凌厉手段在身的。是以,其狠厉好战,亦属再实常不过之事。”
赵临鸢:“……”
如此说来,梦境不止是梦境,却有些现实的影子折射在其中?
彼时春暖梦回,玉兰初绽,送亲队伍穿过一道道宫闱红墙,浩荡行出昭云国的城门。
红轿中,赵临鸢倚靠浣花软榻,掂量着杜卿恒所述种种后,心中暗想,褚萧狼子野心,阴狠暴戾,若是让他登上帝位,两国将战火不息,战乱不止,百姓难以安生。
这一次,她绝不能再如梦中那般软弱,她无论如t?何也不能让褚萧得逞!
在赵临鸢心中暗下决心时,送亲队伍已与她的昭云国故土渐行渐远。
晴空万里,微风和煦,赵临鸢一袭红妆,华裙刺绣瑞彩祥云,珠链垂下,将她惊为天人的美貌依稀遮掩。
离相朝越来越近,她将一路萌生的心计掩在脑中,抬起一只纤长莹白的手掀开绣着鸳鸯配的红帘,远处属于相朝的青山绿水映入她的眼眸中。
与梦中的心境不同,此番和亲,赵临鸢并无为国牺牲之悲壮情切,亦无远离故土伤春悲秋之情思,为两国、为天下,她已做好与褚萧抗衡一生的准备。
却未曾想,褚萧根本就没来!
昭云国的送亲队伍浩荡行来,而相朝接亲队伍中在约定之地等候的人,竟是不知名头的青袍主帅,和他身后的寥寥数兵。
既无皇室宗亲,亦无朝中重臣,甚至连和亲的主角,太子褚萧也不在迎亲之列,场面堪称敷衍至极。
一名阶品不高的小臣驭马向前,面上一副嚣张跋扈之态却伪作诚恳之姿客气开口:“臣下乃东宫供奉官肖佐,与我朝三殿下在此,迎接公主。”
闻言,昭云国众人纷纷黑脸:派个芝麻小官相迎,什么玩意儿。
况,三殿下?
依照相朝的规矩,新郎亲自迎亲才视为妥当,哪有代兄接嫂的道理。
相朝泱泱大国,素有礼仪之邦美名,虽接亲一事有些自家的规矩方圆亦属实常,但让三殿下替太子接亲这般与昭云国彻底相悖的行径,究竟是无意疏忽还是有心为之,明眼人皆看得分明。
相朝表面是为和亲,但心底不甘于谈和的心思显露无疑。
而与众人愤懑情绪不同,昭云国的一名文官勾启却注意到了别处的重点。
他望向马背上被称作三殿下的青袍主帅,与身旁的武将杜卿恒窃窃询道:“素来只闻相朝有两位皇子,大皇子褚萧被册封为太子,二皇子褚离歌亦受朝中权臣拥戴,二人对峙许久无果,却……何时多了一位三皇子?”
杜卿恒其人,在昭云国官职不高,却因与赵临鸢私交甚密,又因着常年征战,得以沾上开国功臣之光,以谋得此份为长公主出嫁担任送亲使的差事。
早年行军间,他的足迹遍布八方,天下奇闻异事探得不少,邻国底蕴亦知个八分。
俗称,八卦。
面对勾启的问询,杜卿恒心中明了,但面上却卖弄出一副玄乎派头,唯恐泄了机密般,慎慎然开口道:“大人有所不知,三皇子褚瑟,其生母昭德妃早年间不得圣宠,入冷宫前更是怪事缠身、屡遭非议,惹得相朝皇族对其母子不闻不问许多年,是以,如今还念着三皇子的臣子与百姓并不多。
“如今三皇子长大成人,为相朝征战四方,听闻他遍览军策、屡立军功,守住相朝半壁江山,在军中备受敬仰,但始终不受皇室重视,朝堂之上不得群臣拥戴,市井之中亦无百姓谈及。”
勾启抚了抚胡渣,唏嘘道:“想来,世人只知圣心蒙眷的大皇子与二皇子,无人问津战功赫赫的三皇子,实乃相朝之悲也。”
杜卿恒微微蹙眉,有些思索:“却不知这位三皇子在此接亲,是谁的主意?”
二人低声议论时,那青袍主帅竟跳下马背,单膝跪地,颔首道:“恭迎公主。”
这一突然的跪,更令场上众人惊诧不已:两国和亲,那有一国皇子跪拜他国公主的道理?相朝这方借此事由羞辱三皇子之心,昭然若揭。
赵临鸢缓步下轿,俯眼看着膝下男子的背脊,并没有要将相朝敷衍昭云国之事就此作罢的意思。
她的一双凤眸微微垂下,淡声问了一句:“不知三殿下是以何身份恭迎本公主?”
02东风志:我敢嫁,你却不敢娶?
褚瑟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赵临鸢的裙袂掠过了他,往前走一步,冷眼看向方才猖狂的东宫小臣道:“三殿下作为皇子,代太子接亲是为不敬;作为皇弟,代兄长接嫂是为不诚,相朝对待我昭云国不诚不敬,如此越俎代庖之举,又谈何和亲?”
肖佐心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