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风声瑟瑟,萧景千不顾额前凌乱的发丝,郑重其事地说道:“民女只有一事相求,”她抬起头来,眸中满是坚毅,“皇上……可否救救被歹人俘获的佑安郡主?”
彰政听罢皱了皱眉,一只略显臃肿的手托住下颌,好像逃避一般的转身而去:
“佑安?容朕想想。”
“佑安郡主,是长公主和花无道之女花颜。”萧景千补充道。
“原来皇妹的孩子啊……”彰政思忖起来。
正当萧景千心觉大事将成时,彰政回绝道:
“自打花无道入囚、皇妹便落病多年,朕便将佑安郡主托付其他人抚养,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花无道入过囚?!萧景千震惊的睁大眼睛。
那花颜这么多年岂不是……
在场都是二王爷的人,自己即便说出此事缘由也只能落的只得龙颜不悦的下场。萧景千欲言又止。
萧景千低下头,嗫了嗫,还是因为心事把事实一概隐瞒:
“我……偶然。”
“偶然?”彰政冷笑一声,勃然大怒。
萧景千的心被揪起来:“我——”
正待她要解释时,岚太后瞥了一样彰政,诘责道:
“皇上莫不是不了解这少年天性?认识个好友转眼就忘又不是什么稀奇事。皇上还要逼问个孩子不成?!”
“……是。太后有理。”
彰政历来软弱可欺,他自知理亏,也不敢顶撞太后,只得坐回原位。
岚太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哀家倒是觉得萧家这两个孩子可人。不过嘛——”她话锋一转,说道,“少年就是少年,还是不怎么摸不清皇上喜恶呢。”
萧景千脸色一阴,眸中似有寒星闪烁。
在她的眼里,只见得这较之蝇趋蚁附,趋势利之场者甚多。
当年花无道一语冲撞彰政,被张禾进了谗言,落得一个扰乱军心莫须有的罪名,原来都是真的吗?
这宫中之道确实如花颜所言一般崎岖么?连她都是撼树、朝生暮死的蜉蝣。所以到头来,还是要自己上刀山、下火海来去救吗?也是,这朝廷沉浮,又岂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天色微微黯淡,萧景千轻扬衣袖,她微微昂首,遗憾万分地回答道:
“民女别无所愿。且先告退。”
“小白!”
萧棠睚眦欲裂,向彰政与岚太后行礼,匆匆地追了上去。
众人一片哗然。
忆往昔
萧棠满心惆怅,等到追到王宫大门,他向着朝着远方肆意奔跑的背影,大吼道:
“小白!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萧景千不答,固执地向远处跑去。
“萧景千!”萧棠喘息片刻,眼中有一丝悲意流淌而过,他温柔道,“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哥哥,就听我再说几句。好吗,小白?”
闻言,萧景千停住脚步。
萧棠举起铁木弓,远远地问道:“你知道接过铁木弓意味着什么吗?”
萧景千转过身,茫然地摇摇头。
“接过了弓就是要承担起当将军的大任,你难道真的要和那群匈奴打上一仗吗?”
“我可以。”萧景千执拗道。
萧棠皱起眉来,喟叹一声回答道:“逞强称能平时可以,可是打仗可不是儿戏。首先小白你说说看你能打得过我吗?”
萧景千二话没说,使用了十全十的力气,一拳向萧棠胸口打去——
“真是自不量力啊。”萧棠苦笑一声,布满细茧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接过萧景千的一拳。
是啊,她也就会那些三脚猫的功夫了,真正的武学她是一点都参不透。
“……”萧景千颓败地低下头,泪水夺眶而出。
这样看来,他还怎么去救下花颜。
萧棠避开哭泣的萧景千,这一次他不打算再去安慰她,于是心狠道:
“你连我都打不过,何谈成为号令三军的大将军?”
萧棠可以对萧景千仁慈,但是贼人不会宽容属于大雁城的每一个子民,哪怕是萧景千对于贼人来说,大雁城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的宿敌。对于即将成为将军的人仁慈,就是对未来的贼人的放任无度。
景千……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得呢?
……
忽然一个小厮单膝跪地,将一封信交于萧棠手中,萧棠怔愣一番,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世子爷,漠北有家书一封,请您查阅。”
“家书?”萧棠疑惑的接过信。
怎么漠北突然传了家书?老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着急的写家书了?
那小厮作了一个揖,接话道:“听说是急信,一定要世子爷亲启。”
萧景千也疑惑的抬起头来:“是爹?”
萧棠将那信撕开,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一时心猿意马,待他读过信上的几行,脸色愈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