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去秋围就可以见圣上了吗?萧景千想。
是不是只要自己表现突出,能被人发现,自己再向圣上求情,就可以让他救花颜了?!圣上毕竟是花颜的皇表兄,一定不会对花颜置之不顾吧?!让他整治那群贼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那我也想去围场。”萧景千眼中似有流光闪烁,她坚定的说道。
萧棠未答,他将萧景千从背后放下,半蹲下去,从怀中拿出一方丝帕,从丝帕中仔细取出一条蚕丝额带,郑重其事的给萧景千戴上。
额带即抹额。萧景千注意到额带扣上仙鹤倒卧,额带上是刺目的红色。
“老棠你这是——”
耀眼阳光下,萧景千揉揉眼睛,疑惑不解的问道。
“是娘给你的。”萧棠轻描淡写地说道。
“……娘?”萧景千脑海中一片空白。
是那位传说中令无数公子佳人魂牵梦萦,盛世美颜连花满楼花魁见了都自愧不如、黯然失色,诗词文赋可比肩京城才子,无常剑一出可令无数匈奴闻风丧胆的叶小娘子吗?
叶小娘子的飒爽英姿为什么在萧景千的记忆里关于她的记忆一点也无呢?当年娘又是怎么走的呢?
萧景千抓耳挠腮,怎么想都想不出。
萧棠喟叹一声,濯濯心潭泛起一丝涟漪,大步流星的走向前去,草草的扔下了一句:
“不行,你想都别想。”
一瞬间幻想破灭,萧景千看着萧棠扬长而去的身影无语凝噎:难道这交接仪式不是让自己去的意思吗?
秋围场
“来者——可是萧小公子?”
一个手执拂尘、戴着高官帽的花甲老人见来者微微眯起眼,点头作礼。
老人双鬓斑白,是朝廷中较有地位的宦官,身后跟着喏喏不敢言的两个青衫男子,应是新来乍到的小厮。
“张公公,”萧棠颔首并回之以礼,揽过萧景千的肩膀介绍道,“这是舍妹,萧景千。”
张禾仔细打量起萧景千的模样,将手中的拂尘扬到另一边,另一手准备抚上萧景千的头,不由得会心一笑:“这便是萧家小千金?倒是一个可人儿的孩子。”
萧景千用手遮住自己的脸,躲在萧棠身后,警惕地看着长相有些不男不女的张公公。
张禾的手久久滞在半空。
萧棠紧紧握住景千的手掌,以努力给予一点安慰,试图解释道:“舍妹她……有些怕生。”
萧景千?张公公瞥了一眼萧景千手腕上的红绳,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张公公早有听闻萧家千金萧景千不似其他千金般柔肠,她生性顽劣,自幼与乞儿厮混,无规无矩,出言不逊又不分尊卑。
“怕生倒是无妨,谁还没个过程,不过嘛——”张公公乜斜了一眼萧景千,眼神忽然凛冽,萧景千抓着萧棠的手更紧了一些。
“规矩还是必要的,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没有眼力见。”
“景千知错。”萧景千咬咬唇片,闷闷地应了一身。
她入宫的美好幻想终究还是破灭了。
张公公将拂尘碰了碰身旁盘绕绿植的菟丝子上,那菟丝子已经连着绿植一齐干枯,遇到拂尘便无力的散落一地,他轻啧一声,感叹道:
“攀附别人也不是长久之计,你看这菟丝子如蚊蝇般吸食他人营养,倒是自以为扶摇直上了。可说不定那天自己就随着别人衰落了,炊事班拿这些东西煎粥……还不如找些干柴烧呢。你说是吧,萧小公子?”
无精打采的萧棠闻声抬起头,忽然意识到他这是在含沙射影地说他们兄妹二人,顿时气上心来。
张禾将拂尘一挥,向前走去用余光乜斜两人一眼:“到了宫里就要守宫里的规矩,可别丢了脸面。”
“……是,所言极是。”萧棠咬牙切齿的说道。
萧棠握紧拳头,他怎不知张公公指桑骂槐,暗喻自己寄人篱下,劝自己早日打消入大将军麾下的想法。
可若是惹恼张公公,必定使得圣上不容,毕竟张公公也是二王爷手下一个得力人物,与漠北大将站对立面,与萧家有嫌隙也是正常。
萧景千两手捏碎干枯的菟丝子,一时恨意入骨,却也不知如何反驳张公公的话。
现在的满朝文武,问哪个忠心?哪个忠良?细细算来竟是屈指可数。现在唯有金迷纸醉中的彰政一人蒙在鼓中,醉倒在宫妃的温柔乡和斗蟋蟀的沉沦中。
当年岚太后与二王爷合力计害太子彰盼,拥护软弱无能的彰政上位,谋求国泰民安,现在用尽了彰政,他们二人就要露出真正的狐尾。年年的风调雨顺与国泰民安,依靠巫祝神女花颜在神坛向天神祈祷。就算是二人反叛失败,归咎于巫祝神女身上也未尝不可。
萧景千忽然懂得花颜所言的“只是一个用完则废的棋子而已”之意。原来是花颜比她先看透。
那么萧家……也是用完则废的棋子吗?
……
萧景千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