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忞没有回答,而是朝外面喊道:“来人”,没一会路关初就进来了,“恭请陛下圣安,中宫万福金安”,“免了,让人把密盒送回去吧”,“是”路关初自己跑了两趟才把三个盒子都搬到了外面递给宫侍让他们送回去了。
自从陛下搬到凤德宫书房处理日常政务后,就不准一般人进她的书房,所以只要陛下在书房唤人,一般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进去,书房的打扫也是她和内官轮流负责,像刚刚那样跑两趟拿密盒的事已经是轻车熟路。
步千雪从未模仿过石忞的字迹,就算再有天赋,也不可能不练就通,因此,又花了两柱香的时间模仿石忞的字迹,尤其是批阅要用到的常用字,练的最多最久,“先批密信,还是奏疏?”。
“先批加急密信,再批加急军政奏疏,以此类推,最后批一般军政奏疏,对了,今天的奏疏和密信多吗?”昨天的她都批完了,希望今天不要太多才是。
步千雪毫不犹豫答道:“密信十三封, 其中加急件一封,急件三封;奏疏三十七卷,其中加急三卷, 急件九卷”, 清点的时候她就刻意记下了。
“算不上多,那开始吧,你念我听, 我说你写”石忞说完摸索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密信和奏疏加起来也不过才五十, 真的不算多, 她收到最多的一天是今天的三倍, 当然, 最少的时候也只是今天的一半不到。
尤其是密信降到正七品及以上和特别准许的都可以报以后, 又增加了四百里加急和四百里加急以下的加急件、急件和一般件之后, 密信的数量就开始猛增,以前一个月的量才抵现在一两天的量。
奏疏倒是一直比较稳定, 一般都是两位数,偶尔才会破三位数, 如发生了战事、天灾, 或者她过生辰这样的大事, 必须上密信、奏疏。
“好”步千雪拿起加急密信确认无误后方才拆开,展开铺平用桦木刻字镇纸压实后才念道:“臣恭请陛下圣安,启:经臣查察, 原台居县县令文之远犯罪事实清楚, 人证物证俱全,一是官商勾结哄抬物价谋取私利;二是权色交易大开方便之门,损害国家利益;三是贪污受贿涉及资金、资产较大;
臣已按律该返还百姓的返还百姓, 该平反的平反,并命县丞暂代县令之职。唯余受害者张氏祖孙二人,因不在本县,无法给予补偿。其余涉案之人亦已按律处置,案情详情及供词誊抄版附后,臣明日即押解文之远启程回都。幸不辱命,叩请圣裁。——左都御使呈亭、天福五年十月十二日。”
步千雪又把附在后面的办案经过和涉案人员供词念了一遍,石忞从头到尾都听的很认真,但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因为她已经从最开始听到时的愤怒变成了现在的毫无波澜。
“三年不到他就贪了这么多田产、银两,也不知道台居县的百姓这三年是怎么过的”文之远的贪污徇私手段让步千雪再次开了眼界,要是按现行的《华国官员管理法》来处置,死肯定是跑不了的。
但文之远毕竟是石忞的表哥,又是文侯的爵子,更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按《华律》八议的规定和《皇族勋贵律》来办的话,死是肯定死不了的,所以步千雪直接连情都不求,反倒提了台居县的百姓,就怕石忞到时候罚的太轻。
石忞听出了她的意思,她知道,文之远的事,不仅步千雪是这样想的,恐怕天下的人也都是这么想、这么认为的,毕竟自古以来,只要皇亲国戚不是犯造反的大罪,基本上都不会死,罪大恶极也不过贬为庶人,像文之远这样的最多也就是免职、夺爵子位,软禁个几年,等风头一过,荣华富贵照旧。
“应该为他们伸张正义、主持公道的父母官却视王法于无物,还极尽剥削,对他们而言肯定是度日如年吧,写,案子详情朕已了解,爱卿处置妥当,辛苦了,回程途中注意安全。”别人怎么想的她管不了,她怎么想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到时候自会有分晓。
父母官这个词,在石忞用之前是没有人用的,一般直接称地方官,是她于上届科举考试授职激励新任官员时说的,意思简单明了,倒也不用特别解释,但一般只用于口语。
虽然练了些时间,但真正要在密信空白处落笔时,步千雪还是免不了有点紧张,犹豫了一会才落笔,幸好批语不长,要是再长一些,她估计就记不全了。
估摸着步千雪写好了,石忞才再次开口道:“书架右上方有空白卷轴,你拿四卷下来”,步千雪依言照办,“然后呢?”。
石忞道:“一卷写传朕旨意免台居县三年赋税;一卷问责方和在其位不谋其政、上下颠倒,罚俸禄一年,降一级,以一年为期以观后效;一卷免驻下谷省督察吏官职,朕不需要见风使舵混日子的督察官,此人永不叙用;最后一卷问责华中区督察史,降两级,贬为九原省省丞,以一年为期以观后效”。
以观后效在这里的意思就是这还不算完,如果在规定期限内任然没做好本职工作,那就继续降,而且降的力度会更大。
要不是方和还算忠心,现在又无合适人员顶上,石忞一定免了他的省首之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