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忞买了换洗的一套衣服后,又风风火火的去了一家名声评价都不错的客栈,开了两间房给了两天房钱,她不准备回皇宫,就只能住客栈了,她和步千雪还未成婚,总不能住到步家去。
在客栈洗了个免费热水澡换好干净衣服后,石忞就下楼了,还未到饭点,大厅里除了两个喝茶的、掌柜和店小二以外,再无他人,小二看见她下楼,连忙把帮她跑腿买的雨伞和找的钱递了过去,伞她接了,剩余的十文钱直接赏给了店小二。
小二高兴的退到了一边,易统梵下了楼,本来她比石忞快的,但因为上热水上的慢,才晚了点。
掌柜的拿着托盘端了两碗热姜汤过来,对于衣着不凡出手阔绰的人,掌柜的都很热情,石忞叮嘱他好好照顾马匹就带着易统梵出了客栈。
虽然她从来没去过步千雪的家,但具体地址却早已熟记于心,目的明确,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从客栈到步家附近只花了两盏茶的时间。
“确定这附近只有这一家姓步?”石忞看着门挂白绫,仆从戴孝上挂步家二字门匾的门口,满脸震惊,声音发抖。
“是的,少主”易统梵已经把周围都转了一圈,确实只有这家姓步,就算再大老粗,她这会也猜到了一二,怎么都没想到陛下竟然是来找传言封后机会渺茫的步候选,感觉又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她好像听谁说过,知道的秘密越多就死的越早,也听说过知道的秘密越多越得上司信任,她不知道她是那种,但无论那种,她都只让秘密烂在肚子里,否则再大度的上司也容不下她。
确定只有这一家姓步后,石忞看着门头抱着侥幸心里定了定神,步履蹒跚的走了过去,却被守门的仆从挡住了去路,年纪大的仆从拱手行礼道:“阁下有礼了,若是吊唁请两日后再来,若是拜访,因府中有白事近期不见客”。
因华朝百姓信奉的是道教,停灵时间长短由作法的道士结合逝者的生辰八字确定下葬时间,长者十天半月,多则三四天,无论长短,前三天是留给直系亲人哀悼的,三天后才接受亲朋好友吊唁,皇族不在此列。
也就是有地位的有钱的才讲究这些排场,没钱的道士都请不起,随便找木板订个箱子就是棺材了,这还是好的,战乱的时候直接成了豺狼虎豹的盘中餐。
这里的人从古至今都视死如生,上至皇帝下至贩夫走卒无不例外,也就形成了厚葬的风气,奴隶制的时候还流行殉葬,只要你有地位有钱,要多少奴隶殉葬都可以,只要不超过大王和贵族。
现在陪葬的物品,可不是你有钱有地位就能随心所欲陪葬的,《华律》里面有明确规定,什么样的地位享受什么样的陪葬规格,谁也不能违规,否则一旦被查出来,活着的人都得遭罪。
让石忞意外的是,这步家的仆从倒是比她之前去的赵侯府家的态度好不少,拱手回礼道:“在下从渡河而来,有急事求见你们家少主,麻烦通报一声”。
落后一步的易统梵看得有点傻眼,平常高高在上的陛下,这会就真的像个普通人一样求见别人,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仆从听到她是从渡河来的,想到自己少主还是皇后候选,陛下又在渡河,连忙进去禀报了,压根想不到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当今陛下。
原本恬静古朴的步家,此时此刻白的耀眼,一大家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人,硬是安静的可怕,仆从一路跑到灵堂,小声向正在烧纸钱的步千雪汇报了前面的事。
步千雪烧纸钱的手一顿,小声交代仆从将人带到东厢房,又烧了些纸钱上了炷香才离开,半月被她留在了灵堂,隔会才进去烧纸钱,能在外面多呆一会绝不在灵堂里面多呆一秒。
石忞怎么都没想到再见步千雪会是这个样子,披麻戴孝,脸色发白,一脸疲惫,心像被刀扎一样的疼,什么都没说,上前将步千雪抱在怀里,此时无声胜有声。
步千雪也没想到石忞会亲自来找自己,前不久还在心里抱怨有个伴侣跟没有一样,转眼全忘了,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悲伤过度泪水像不要钱的往下掉。
被留在门外的易统梵和另一个戴孝的仆从,大眼瞪小眼,无趣得很,又不敢走开。
步千雪哭够了也岔了气, 咳了两声才缓过来,看见石忞胸前湿的一小圈,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耳根微红, 一低头就看到身上的孝衣,想到家中现状,顿时悲从中来。
见步千雪有些不高兴, 石忞连忙开口安慰道:“逝者已矣,千雪节哀顺变,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尽管开口”, 见步千雪坐下, 她也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声音比平常低沉不少, “半个月前不是快痊愈了吗?”。
别说石忞好奇,就是步千雪到现在也没回过神。
一个多月前步千雪一回到繁都就立马带着吕建一去了西林监狱, 花了点钱打点,才能随去随见, 到休止房的时候, 她娘正带着大夫在给她母亲把脉。
休止房顾名思义, 可能是休息,也可能是到此为止,犯人生病不能劳作后就会被送到这里等死或者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