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有随便抓一个宫侍来问,因为太皇太后伤势是大事,不可能外泄,别说其他的宫侍,就连这守门的宫侍也不一定知道,既然都不一定知道,她也就不会浪费口舌乱问,弄得自己尴尬,别人紧张,实在不妥。
按例她一进宫就会有人去太皇太后和太后处禀报,现在这个时辰,实在是扰人清梦,她也不知宫中具体情况,便下令见过她的宫侍不准道与别人说,随行仪仗更是来不及,也没那个必要,所以进永寿宫时就她和乙春一前一后两人。
出来迎接她的是皇奶奶的典总管和太医院院长,怕影响太皇太后休息故意小声说话,石忞直接免了礼,带头进了正殿,直奔皇奶奶安寝的偏殿,越过门又越过香炉和屏风,才看到躺在床上的皇奶奶,脸色有些苍白褶皱,但神态安详,当即松了口气,连夜赶路的劳累也消散不少。
典总管和太医院院长也跟了进来,原本守在床边照顾的宫侍在典总管眼神示意下,行李退了出去。
她在床前站了一会,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皇奶奶,就看着也不说话,从进来到折返回正殿,又去了旁边的偏殿,都很安静,就连宫侍们也都是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声音。
鸡鸣已过几遍,打更的都回去休息了,黎明破开黑夜,降临整个繁都,皇宫却依然灯火通明,要等天大亮后才会熄灭蜡烛。
她进的偏殿也点着灯,灯火的柔光夹着着黎明的蓝照在不远处站着的太医院院长和典总管的脸上,一个老神在在,一个一脸难过。
“说吧”石忞坐在主位上开口道。
知道要说什么的太医院院长当即上前一步行礼道:“启禀陛下,得上天和陛下庇佑,太皇太后已经暂时转危为安”。
太医院院长的话让她想起来木兰雨信中所说,当即沉了脸,低声道:“暂时是多久?”。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气血亏损,毁了根基,以臣之见,短则半年,长着一年,最多不会超过一年半”太医院院长明年就可以告老还乡了,现在又救了太皇太后,有功无过,稳如泰山。
“此事都有哪些人知道?”石忞
“陛下您、太后、木军长和臣等二人”太医院院长
“传朕令,此事务必守口如瓶,不得有第六人知道,包括皇奶奶亦不能告之,尔等可听明白”石忞语气沉重,让人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臣等明白,谨遵陛下旨意”本来有些难过的典总管立马调整情绪,不敢再透露自己的情绪,生怕被陛下调走。
她又问了一些其他的,才知道母后一直从前天晚上忙到今天凌晨,就只小憩过两次,一直没睡过,确定皇奶奶转危为安后才回去休息。
而木兰雨就更忙了,他们只在昨天凌晨见她送太皇太后和太后回来,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去处理事务了,直到昨天下午才又来找太后禀报,外臣本就不能在宫中久留,所以待了一会也走了。
“从今往后,太皇太后的身体就交由你二人全权调理,少于一年拿你们是问,务必好好照顾”石忞哑着声说完起身离开,她还有事要处理,她要忍住。
“谨遵陛下旨意,恭送陛下”太医院院长当了几十年的皇家大夫,又做了这么些年的院子,揣摩心思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早就料到陛下可能会来这一招,他也没把话说满,一年而已,应该不难。
典总管却比不得太医院院长那般泰然自若,一是她服侍太皇太后多年,太皇太后对她也一直颇好;二是太皇太后一旦去了,她的未来也就增加了很多不确定性,两重相加自然伤心难过。
她一出永寿宫就看到了自己的仪仗队和御辇,天色已经大亮,宫灯已经全部熄灭,她坐着御辇直接去了文宣殿,本来她是想去看一下母后的,但得知她刚睡下没多久,不忍心叨扰,就没去。
刚回宫的时候她就让人去传木兰雨,想来这会应该已经到了宫门等候,便让宫侍去传她到文宣殿。
因为石爽谋反之事,木兰雨这两天都没时间休息,不是忙着准备,就是忙着处理和善后,加上太皇太后危在旦夕,就算有时间,她也睡不着睡不下,索性让自己更忙起来,直到今天凌晨宫中来信,知道太后暂时转危为安后,一直提着的心才落下来,方才有了睡意。
结果才睡没多久,就有下人来报说中南门守将求见,现在这种紧要关头,生怕出了岔子,连忙召见,才知道并不是有人来犯,而是陛下刚刚进了城。
得知陛下回来,木兰雨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有陛下在,就算有几个石爽这样的乱臣贼子,她也相信陛下一定能临危不乱,迅速果决的处理镇压。
说实话,她猜到陛下可能会回来,但是没想到陛下回来得这么快,她写的信是昨天凌晨送出的六百里加急,三十里一个驿站,三十里就快速换人换马,最快也要中午左右才能送到,看来陛下是接到信件没多久就出发了,否则没这么快。
褒奖了守将几句并让他守口如瓶后,木兰雨就让他回去继续坚守岗位了,估摸着时辰,离换岗时间也没多久了,他必须尽快回去完成交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