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夏抿了抿嘴没敢言语,云葳一向得宠,昨夜却被好一通磋磨,这番阵仗下,哪个敢上前?
文昭回忆不起自己缘何灌了许多酒水入腹,也未再嗔怪发难身边人:
快些梳妆,莫误了朝议的时辰,早膳免了。
是。槐夏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麻利的给人盘发更衣,将人送去了宣和殿。
抬步入了书阁,文昭扫过身侧空荡荡的桌案,眉心顷刻蹙起:
云葳呢?!今晨要议的奏本呢?当值站班都敢怠惰不成?
宫人一惊,陛下刚来便又发了火,想来今日又不好过。
陛下,宁府昨夜便代云舍人送了告假奏表,说是云舍人病了。罗喜战战兢兢的递了个奏本上前。
宁府?文昭脑袋嗡的一声,转眸诧异的看着秋宁:云葳如今已经放肆到入夜擅自出宫了?
秋宁瞳孔一震,怯怯回道:陛下,云舍人昨晚说,是您您让她离宫的。
文昭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抬手探上太阳穴揉着,缓了良久才吩咐道:
你带太医往宁烨府上,务必亲眼瞧瞧,云葳到底病没病。若是装病,直接把人带回来。
莫说是文昭,秋宁也觉得云葳应该是故意装病,毕竟这个路数要被云葳用烂了。
可两刻后,秋宁抵达宁府时,宁府卧房里已然围了两个神色焦灼紧张的郎中。
床边候着的宁烨,眼底乌青鲜明,满面愁容,云葳当真病了。
云葳紧闭着眸子躺在床榻上,面色却有些苍白。
夫人,云舍人这是?秋宁愈发费解,这是赌气伤身么?
昨晚她自己回来的,入府没走两步便晕厥过去,一头栽在地上,直接人事不省。
宁烨话音里透着疲惫:郎中看不出端倪,我想问问秋总领,你可知道昨夜发生了何事,小女在宫里住了大半年,陛下怎突然准她夜里孤身回府了?
婢子也不清楚,秋宁言辞闪烁:陛下指了太医,让他给云舍人瞧瞧吧。
宁烨没再深问,昨晚云葳回来时无精打采的,约莫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太医近前把脉良久,老人愁眉紧锁,斟酌良久,只低声道:
许是忧思过甚,从脉象上看,并无异样,静心安养即可,老夫开些安神滋补的药汤。
有劳了。宁烨给随侍递了个眼色,随侍近前给太医塞了赏钱。
太医虽如此说,宁烨却并不信,去岁在襄州,云葳也毫无征兆的晕了一次,郎中也没瞧出所以然来,可若是好端端的人,怎会这般脆弱?
秋宁带着太医回去与文昭复命,心中满是狐疑:
大半年来云葳都不曾患病,只离宫一晚,竟这般巧的与生病撞在了一处?
前前后后不过半个时辰,秋宁去而复返。
文昭已经与三两朝臣议起了国事,扫见秋宁孤身回来,心下就已经了然,也就没再多言。
直到午间朝议悉数散去,文昭手捧茶盏,撇着茶沫淡然调侃:
她病了?是又狠心灌了自己毒药么?
宁夫人说,云舍人昨夜回府突然晕厥,郎中与太医都查不出病症,婢子去的时候,她还未醒。秋宁如实回应。
文昭掩袖饮茶,遮去了眼底狐疑的眸光。
她挥手屏退了随侍,示意秋宁近前,与人附耳低语:朕昨夜究竟做什么了?酒醉记不得事了。
秋宁骇然的睁大了双眼:您当真什么都不记得?把云舍人吊上房梁的事,您也没印象?
什么?文昭诧异非常,忙往前倾了身子,不解追问:朕吊她作甚?
秋宁动了动嘴,却没挤出一句话,只懵懂的闪烁着羽睫,脑子里一头雾水。
陛下您问我,我问谁去?
昨夜文昭下令时,才刚开始饮酒,应该还未曾迷醉,怎会记不得?就算抹不开颜面,也无需选了这荒诞几近玩笑的借口搪塞吧,实在有失一国之君的风范。
秋宁的反应入眼,文昭顿觉无力,饶是不愿信,也只剩阖眸一叹:
再筛查一遍这殿内的用度,朕最近心烦意乱,情绪难平,或许与文昱一般,中贼子阴招了。
异样
晌午的阳光透过枯枝, 斜斜洒在御案的笔架上。
书阁旁的沙漏簌簌。
文昭的话音如一道惊雷炸在了秋宁的脑海里,她骇然良久,才回过神来,垂眸拱手, 不无疼惜道:
是, 婢子这就去查。
云葳给青山观主的信, 让她写好尽快派人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