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步伐轻快的离了观主的房间。
露馅
六月天色飘忽,时近黄昏风满楼,惊雷破空红霞隐。
怎么回事?观主见文昭走远,绕过茶案,急切地询问:
你师傅的东西,拿到了吗?她是何人?
云葳缩了缩脖子:观主,我猜她可能是朝堂失势南下的定襄长公主。师傅的东西拿到了,但正欲归来那日,我撞见了中毒的她,脑子一抽救了人,结果好似玩脱了。
你呀你师傅怎么嘱咐你的?出去一趟就惹了尊大佛。观主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脑门:
但你分明救了她,她怎像是来寻仇的?
因为,她中的是碧落毒
云葳的话音如蚊子嗡嗡,心虚的不敢与观主对视:
她开口就问我瑶清真人在何处。师傅的道号知者甚少,我生疑派人去查她,可到现在也没个回音。
先别说这些,你是云相的孙女,若她真是长公主,云相参与了逼她交权的事,她若知你身份,难保不会迁怒于你。观主明显慌了神儿:
碧落是不为民间所知的宫廷秘药,你怎会行事这般鲁莽?平白惹人猜忌!
那是两条人命,就眼看着人丢了命吗?云葳委屈的嘀咕:
而且师傅交办的事我,我就想接触一二,看看这人的心性,是否配得上师傅毕生的心血。一时冲动,没想这些
林老执意把人马交给你,这决定我本不赞同。观主望着外间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怅然轻叹:
你能解碧落毒,她必生疑。为今之计,她既问到了林老,你但说无妨,将念音阁的事瞒下即可。
那以您之见,若她身份无误,师傅的《凝华辑要》,也就这般交付她?云葳神色中满是纠结,是否太草率了?
朝中知道你师傅有此著述的,只有曾受教于她的齐太后。观主面色幽沉:
林老隐居多年,长公主若真来寻她,除了此书,还能有别的动机?她跟你来此,定是你有何处漏了马脚。
知道了,我的疏忽我来弥补,书我不会贸然给出去。晚些我去见她,您歇息吧,惜芷告退。
云葳思忖须臾,脑海中有了新的盘算。
小芷,观主唤住了她:
让你小小年岁操心这些,我们很心疼,你无需苛责自己。后日是林老月祭,她老人家绝不愿见你愁楚。兵来将挡,宽心些,撑不住就派人知会我,你的身后有人可倚靠。
嗯。云葳眼眶酸涩,夺门而逃。
十余年来,她不断地期待关爱,却不断地送别身边人;渴盼倚靠,却也畏惧自己不能独立,一直在矛盾中苦苦挣扎。
接过师姐递来的油伞,云葳失魂落魄的迎着雨帘走去了后苑一处落锁的房门外。
四下无人,她弃了油伞,伫立门前,任由风吹雨打,将思念的热泪深藏于豆大的雨珠内。
一刻看不住就胡闹!
桃枝遥遥地找见这抹瘦弱的身影,看到云葳在雨中傻站着,怒从心头起,撑起油伞,强行把人拽走了。
秋宁自廊道后闪了身形,收回探寻的视线,去寻文昭通禀:
殿下,那丫头方才失魂落魄的,站在东边角落一间落锁的正房外淋雨,瞧着楚楚可怜。可要婢子去那房中查探一二?
闻声,文昭的眸光闪烁,思量须臾道:
不必。若孤猜的不错,瑶清真人林青宜,该是她嘴里那个捡她照拂她的前辈。林老离了余杭道观不知所踪,这丫头又现身余杭,当真无巧不成书。她药方上的字迹,肖似林老。
林老昔年官至前雍鸾台侍郎,正三品的官位,眼界非凡,竟会相中一个毛丫头?秋宁似是不肯相信文昭的忖度。
林青宜弱冠拜相,才女无双。数百年来,除了她,也只有前雍孝文帝舒韵卿有这份年少相才的本事。
可惜此人生不逢时,朝代更迭,任凭新朝帝王数次征召,她毅然辞官远走,再未出现在世人的视线里。
一会儿就要见分晓了。文昭淡然的卧榻听雨:
此处确实适合静心安神,你去照顾槐夏,不必在此。
骤雨初歇,蛙声四起。花窗前兰烬垂落,红烛轻摇。
月朗风清,泥土芬芳。文昭心神舒畅,拎了一卷道经随手翻阅。
咚咚
您在么?云葳立在廊下轻唤:惜芷来给您道歉。
文昭唇角微微勾起,须臾后,她冷声回应:进来。
云葳攥了攥拳头给自己鼓劲儿,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直接朝人躬身一礼:
请您见谅,今日惜芷任性胡为,只因自己不愿随您离开,一时糊涂,才口不择言的诓骗,试图出逃躲避。
完了?文昭合拢了书卷,斜倚矮榻端详着云葳:
我记得自己提醒过你,我脾气不好,耐性有限。而你,机会仅此一次,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您呢?富商孟娘子?云葳大着胆子回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