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招了招手,让下人把菜撤下去,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小药丸,放入嘴里嚼了嚼,又端起桌边的茶喝了一口,仰着头漱了漱口,再全部咽下去。
这是道长给他的丹药,小小一瓶却价值千两,不管他吃多少都不会胖。
如今他的身体也的确不像之前那般走两步就喘,跑两步更是能要了半条命的状态,甚至比他最年轻时的体质还要好。
因为打小爱吃的缘故,秦海从未瘦过,身体一度更是胖到了去哪儿都只能坐轿子的地步。
若不是当年得到道长的相助,给了他这个药丸,他也不知有没有命活到现在。
秦海一直很惜命。
一直立在一旁的司马却一脸的忧心忡忡,见秦海用完了午饭,这才开口:
大人,再让安抚使这么查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怕什么,账本上记的每一笔都是真实的,任她再大的神通也差不出什么。秦海依旧是信心满满,他只有这一个账本,也不会做一本假账再留一本真账。
他只是在每一款项的实际数额上稍稍做了些手脚,只要他不说没人能知道。
司马不知秦海为何会如此自信,每年他给杨大人的银子是他亲自负责的,款项都不小,甚至占了每年户部拨款的一半。
秦海自己又留了两成,上下打点又用了近两成。
所以最后花在滁州百姓身上的钱,也只有整个拨款的一成左右。
你知道为何你学问比我大,能力比我强,却只做到了司马,永远被我压了一头吗?秦海抬头觑着眼望过去,本就不大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司马躬着身低着头,并未说话。
秦海却笑了,心里很是得意,道:那是因为我胆子足够大,若是我也像你这样凡事瞻前顾后,担惊受怕,哪有如今的生活。
秦海咂了咂嘴,又继续道:
杨大人把你调来我的身边,要你学的便是我这份大胆。即便最后真出了什么事,也不过一死,但是活着的时候足够快活便够了。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秦海也不多说,他的这套言辞可不是谁都能听得懂,尤其是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被各条金科玉律所束缚住的人。
譬如他眼前的这位司马
司马果然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反驳,又道:
杨大人来信,秦泛好像得了密旨,要查滁州的堤坝一案,大人让你小心些。
你让杨大人放心,便是陛下让刑部的人来也差不出分毫。秦海摆了摆手,丝毫没放在心上。
曾经她在秦泛那儿吃了一次亏,所以打从长临回来之后,便一改以前的作风,现在他可是百姓眼里清廉勤政,为民着想的好官。
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尤其他这个曾经的滁州土皇帝,一改往昔,如今更是受百姓爱戴。
司马也不再说什么,他只是个传话人,既然话他已然带到,后面的事便与他无关了。
秦海吃完了饭,起身出去,好巧不巧,看到秦泛进了衙门。
安抚使大人怎么有时间来衙门?秦海忙迎上去,一脸的谄笑。
账本上有几处不懂的地方,便想来问一问这个账本一直都是谁在记。秦泛道。
虽然这些账本一直都是秦海亲笔所记,但他却不能承认,想到刚出去的司马,便把他拉来临时垫背道:
一直都是司马所记,下官这就让人把他寻来。
秦海招了招手,一边的衙役立刻领命。
不知大人觉得哪里有问题?虽然账本是司马所记,但是每一笔下官也看过,或许知道。秦海躬着身,脸上一直带着笑。
金额数目对不上,还有一处不懂,七年前为何会给长临的先天观捐一千两。秦泛道。
不可能。秦海几乎是下意识地出口反驳,甚至也没注意秦泛后面的那句话。
秦泛抬眼望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秦海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可能有些过于激动了,又往回找补:
下官的意思是,司马是个很认真勤勉的人,不可能犯这钟小错误。
司马刚一进门便听到秦海夸她,直觉不是好事。
参见安抚使,参见大人。司马向两人一一行礼。
安抚使说金额有误,当初这些账本是你写的,你来为安抚使解答一下。秦海对司马使了个眼神。
是。司马低头应道。
秦泛拿起一本账本,随意地一翻,指着上面的字道:
这是七年前的账本,上面有一笔关于房屋修缮的支出,本使对比今年的房屋修缮金额,竟高出了近十倍。
司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账本,心里一惊,怪不得秦海会那么自信。
账本上记载的每一项花销的确是真的,不过金额却翻了十倍。
若是以往的确查不出问题,可偏偏今年朝中派来的使臣是秦泛。
她既不是杨迟衣的人,也不是花渊微的人,甚至和秦海曾经还有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