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杏仁轻声说:“是啊,孟总很细心。”这点许杏仁不否认,孟熙秋做出来的种种,显示着这是一个平时自己一个人也会好好生活的人。
李秀萍端详着许杏仁的神色,“难道之后就一直没别的打算了?”
许杏仁说:“外婆,我们两个一起生活我已经够满意的了。”
李秀萍道:“但我总有一天会离开,我又怎么放得下心这世界上没有人照顾你。你不要总是为外婆打算,是时候要为自己做打算了。”
“我谁也喜欢。”许杏仁说,“起码要有感情才有选择,可我对谁都没有。”
“傻孩子。”李秀萍说,“当初你和小顾结婚的时候,外婆支持你了,因为想的是你喜欢她,那就让你去了。可结果呢?不如找一个更爱你的人,生活才会如意许多,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小孟那边,身份与地位都与小顾齐平。她还对你好,在外婆这里,自然会更偏向她一些。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意思。”李秀萍拍了拍许杏仁的手,“现在我孙女儿也出息了,自己可以养活自己,外婆知道你不为钱,只是为了自己。但是杏仁啊,任何感情都是需要自己迈出一步,才会有新的发展,你不能一直在原地等被推着走。”
李秀萍与她说了一会儿话,便说累,要去房间里休息了。
只剩下许杏仁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思考。
一个照顾自己的人固然重要,可在外婆对自己说起这些的时候,许杏仁知道,自己心中挂念的是那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想着想着,许杏仁的唇边溢出苦笑。
还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才会被人惦记。
她打开手机,手机里有朋友们发来的问候短信,以及——
顾丛疏和孟熙秋都问她安顿好没有。
许杏仁没有回复,她心还乱着呢。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许杏仁都在做休整,她让成晴暂时推后了自己的工作,给自己空出了可以休息的空窗期,除了陪陪家人,就是来整理自己的生活。
她感觉到,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回到了老家。
乡村里的气温要更加低,一周以后,初冬的气息降临,许杏仁换上了自己的厚毛衣。
李秀萍的身体情况一切都还好,这是许杏仁的慰藉。这次的化疗结束,卢医生说,隔月后再进行一轮,一切就都完成了。
有许杏仁对这一切充满希望,她知道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只是晚上她常做梦。
梦里竖着一架高高的天平,一端站着顾丛疏,一端站着孟熙秋。她拿着沉重的砝码站在远处,不知该向哪一端加码。
现实里,她分明已经选择了孟熙秋。
那只是自己的一次股份投票的选择,和其他的无关,许杏仁内心深处是这样认为的。二选一,她选了孟熙秋,这又能代表什么?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许杏仁坐起身来,从窗帘没有拉严实的缝隙里,许杏仁看到外面的天色微亮。
应当时间还早。
许杏仁没开灯,只是将窗帘拉开,开了暖气窝在自己放置在窗边的躺椅上随意翻开一本书。
大脑里的思绪自然不在书里,纸页未曾翻动过。
但凡顾丛疏那时候有和自己提过什么,哪怕是在道歉或者谈心的时候说起自己那百分之二十是对自己的补偿,许杏仁想,自己都不会将那一票直接给了孟熙秋。
天平在不断倾斜,哪怕她还没有放上砝码。
哪怕她将砝码放在了孟熙秋的这端,明明能够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的。许杏仁清楚自己分明对顾丛疏的印象已经好转了很多,梦此前本来也不再有机会和顾丛疏平衡。
现在什么都没了,她对顾丛疏重新充满了埋怨和不理解。她真的不理解顾丛疏,为什么要在自己有了一点点希望的时候又一次的将这份希望捏碎。
许杏仁对这件事感到难受和煎熬,并且一次次在梦中体现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去忘却。
只是,这件事让她明白,原来她一直都没有从那种仰望顾丛疏的角度里走出来过。
聚光灯下的自己还能让她欺骗自己,离开了众人的追捧,自己安静独处的时候,才能将这一切更清晰的感知。
许杏仁知道自己在逃避,她在回避来自北安市所有的消息和人,也不获知。一个人只要真正的遮住了自己心里的眼睛,要避开这些消息就简单了。
所以,现在她也有很长时间不知道顾丛疏的消息了。
除了在梦境里饱受折磨。
她的视线落在书页中。
随意翻开的页码中是一首诗,视线聚焦之处刚好是一行经典名句。
“真正的爱情是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行为才是忠心的最好说明。”[注1]
爱。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明白什么是爱,就如自己当时喜欢顾丛疏多年,那还不够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