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舒展开眉眼,靠在墙上,凝眸看着赵长赢。面前的少年抬头和他说话,在万道朝阳里,少年逆着光笑得热切,蓬勃的朝气四溢,竟不比这日光逊色分毫。
“容与?”
容与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不舒服,都挺好的。”
“那就好。”赵长赢直起身,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还是我的手法好嘛。”
容与笑起来,他如今仍无法久站,便扶着扶手坐回轮椅上,正要开口。
“砰!”
前厅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响,隐隐还能听见什么人吵吵嚷嚷的声音,赵长赢皱眉,正巧见院门口有个弟子走过,便拦下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前厅吵得厉害。”
弟子看了后头容与一眼,有些犹豫。
“你尽管说。”赵长赢道。
弟子这才说道,“是黄家的公子来了,好像是乔家出大事了,我看他气势汹汹的。”
“黄正卿?”赵长赢松了口气,撇嘴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乔狗的跟班来乱吠了。”
“容与,我瞧瞧去,待会儿就回来。”赵长赢朝容与道,见容与颔首,便匆匆往会客的前厅走去。
一路走到了正气堂前,还未见黄正卿的人,已经老远就听见他那公鸭嗓子吱哇乱叫,“肯定是你们干的!我告诉你们,乔家他们怕你们,我不怕!反正老子已经瞎了一只眼,大不了你们半夜再来下毒,把我们全家都毒死……”
“就你这五毒俱全的,我看毒药可毒不死你。”赵长赢抬脚进门,看都不看黄正卿,径自往聂紫然身边走去,“娘。”
聂紫然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不紧不慢地吃着茶,见他过来,朝赵长赢招了招手,小声道,“你爹这两日不在,乔家的事听说了么?”
赵长赢疑惑,“什么事?”
黄正卿正巧在这时大怒,吵嚷道,“正仪哥没了!大家都说他是自杀,我呸!不可能!”
赵长赢一惊,瞪大了眼睛看向聂紫然,声音微微发抖,“乔……乔正仪死了?”
聂紫然面色沉重,缓缓一点头。
“赵长赢!”黄正卿像是此时才看见赵长赢,活像是见了什么杀父仇人一般,猛地饿虎扑食似的冲了过来,旁边的茯苓哪里拦得住,只见他一把揪住赵长赢的衣领,脸涨得通红,龇牙咧嘴地吼道,“赵长赢!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干的!”
赵长赢被他这疯样吓了一跳,见黄正卿左眼眼瞳浑浊,右眼用绷带包着,不知道是怎么了,神色癫狂,嘴里不时说些什么,嘟嘟哝哝的也听不清。
“你发什么疯。”疯子的力道甚大,不过黄正卿平日里没学过武,赵长赢稍一用力,便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拧了下来,“乔正仪出了事,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去报官,来我这里闹什么。”
“你们家明月山庄这么大名头,官府如何不卖你们面子!只道自杀便了结了,乔家平日里多么威风,竟也不来出头!”黄正卿咬牙道,“正仪哥死后,晚间回去我眼睛便瞎了一只,如今左眼也看不清了,若不是你们医毒一家,还会有谁!”
“黄正卿!”聂紫然猛地起身,将手中茶盏哐当一声掷在地上,滚烫的茶水飞溅,上好的瓷片四分五裂。
“我见你是小辈,又受了伤,方才对你多加忍让,没想到你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满口胡言!”聂紫然冷冷开口,她平日里说话多是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此时浑身气势陡变,竟让人不敢直视。
“我明月山庄立庄百年,一直堂堂正正,济世救人。”聂紫然道,“若你还要再说此等诋毁之言,立刻从此门给我滚出去!”
黄正卿一时被聂紫然震住了,竟没有再说话。
“夫人,三公子,黄家的人来了。”茯苓碎步走近,小声道。
话音刚落,门口便进了一位管家模样的老仆,朝聂紫然作揖后,对黄正卿道,“公子,跟我回去吧,您眼睛伤还未好,夫人还等着给您换药呢。”
“我不回去!我这眼睛就是他们下……他们害的,我不回去!”黄正卿梗着脖子,并不看老仆,执拗地站着不走。
那老仆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立时几个壮汉从门外冲进来,抓小鸡似的把扑腾着的黄正卿提手一提溜,黄正卿还是不肯,一边死命踢蹬着腿,一边还兀自嚷嚷着什么报仇的话。
老仆脸色尴尬,抬袖擦了把汗,冲聂紫然拱手道,“大公子受了刺激,一时心智失常,有得罪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聂紫然冷哼一声,甩袖不言。
待众人闹哄哄走后,聂紫然带着赵长赢回了院子,赵长赢心里早已憋了一肚子话要说,一进院门就忍不住了,劈里啪啦地问道。
“黄正卿疯了?还有乔正仪自杀又是怎么回事?他整天人五人六的,怎么可能会自杀……黄正卿眼睛又怎么会瞎了……”
“行了行了,你让你娘休息一会成吗?”聂紫然摆摆手,一脸疲惫地坐到椅子上,赵长赢忙殷勤地给她倒了杯茶,聂紫然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