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妃笑盈盈的看着这“父女”俩的打闹。
正在这时,雅亭不远处,有行人走来,看样子,是要路过亭子。
赵灵妃连忙起身,不由分说的接过赵戎手中的碗与勺子,又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随后,她站在赵戎身前,像个贤惠的妻子,开始素手调粥,喂给他吃,动作轻柔优雅。
过往的行人,路过亭子,瞧见了这一幕纷纷不由加快了脚步,之后更有甚者,远远的看见亭子内夫妻恩爱的一幕后,也不从亭子前经过了,直接绕远路走。
赵戎眨了眨眼,看着身前这个突然画风转变的女子,忍俊不禁。
赵灵妃凶了眼他。
赵戎赶忙收起笑意。
随后,他享受了一会儿青君的服侍,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突然道:“青君,要不你别走了,今日留下来住一夜吧。”
“不,”赵灵妃别过脸拒绝道,不过顿了片刻,她又斜眼看着赵戎,清脆道:“夫君小时候就知道的,我睡觉踢人,你……你难道不怕我踢你?”
赵戎精神一震,语气斩钉截铁,“不怕!”
赵灵妃正过头来,打量了会儿他,嫣然一笑,“戎儿哥,你这身板,我会一脚踢死你的。”
他瞥了眼娘子那双浑圆芊细的笔直大长腿,又忍不住看了眼她今日穿的秀气小巧的紫色绣花鞋,正色道:“青君,能死在你的这双腿下,咳咳,还有脚下……我觉得值得。”
赵灵妃笑颜一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粉唇微张,一双美目睁大,闪过些不可思议之色,而原本白里透着粉红的面颊,更是酿出了一摊酒红。
这在此时的赵戎眼中,是秋日最灿烂的花红。
赵灵妃缓过神来,她手里正端着碗勺,低头垂目,旋即气羞的转过身子,背对着赵戎,“浪……浪荡之徒,戎儿哥是浪荡之徒,全学坏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小时候的戎儿哥,二人一起在清泉处濯足时,她调皮伸脚丫子去踩他泉水中的脚,戎儿哥都会嫌弃的道一句“臭脚丫子别乱伸,快拿走”或是“谁家的小猪蹄,这么小一只,没几两肉,还想拿出来卖钱?都不够我啃”。
甚至到了后来,戎儿哥去私塾读书后,就再也不和赵灵妃一起去濯足或摸鱼了,总是板着脸说什么小姑娘家家的,露足成何体统。
而现在的戎儿哥,估计她只要敢把腿和脚伸过去,下一秒,就别想轻易逃出他的魔爪了,而且,不……不脱层皮,别想收回来了。
说不得戎儿哥还会做出哪些让她大羞的事情来。
肯定的,他,他现在的鬼点子这么多……
“呸,”赵灵妃螓首一偏,轻啐了口,旋即回过头来,板着脸瞪着赵戎,眼眸满是嗔意。
她语气认真道:
“戎儿哥,不准再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准想。”
赵戎眨眼,“我娘子的都不行,又不是别人。”
“不行,不可以在脑子里乱……乱想我做奇……奇奇怪怪的事,不可以。”赵灵妃那双原本狭长的秋水长眸瞪大,气势很足,但是吐词却结结巴巴的。
“我就想想,又不真做,青君,你怎么连我想什么都要管?太没道理了。”
赵灵妃长长的睫毛刷了下清亮的眼眸,旋即,她语气凶巴巴的,难得娇横起来,“你是我的夫君,你是我的,全是我的,我说不能想,就不能想,夫君要听话,大白天的,别想……别想关于妾身的奇怪的事。”
赵戎眼睛一眨不眨的,仔细瞧着这个难得露出不讲理的一面的青君,心里有些新奇。
因为在他印象中的青君,小时候是柔弱娴静在他面前乖巧的,如今长大后,也因为没人保护,自强坚强起来,变得冷清与生人勿近,总体还是理性讲道理的。
只是,赵戎所不知道的是,再理性高冷的女子,一旦坠入爱河,依偎在恋人的怀中,都会变得“不讲理起来”,什么小女孩子脾气,都可能撒,但也只对一人撒。
对别人依旧礼貌且讲道理。
是的,就是如此不公平的区别对待。
可是,对某些女子而言,这一生,也只会对那么一个人“区别对待”了,是的,一个人,即是初恋。
而赵灵妃更甚,小小的芳心,早早的便塞满了一人。
此生此世,初恋即使终恋。
从总角到及笄,从青丝到白发。
有他即可,从一而终。
因此,在当初以为被负,以为赵戎不要了她后。
赵灵妃才会剑心崩碎,心死如灰。
而如今,千辛万苦,曲曲折折,离离分分之后,赵戎又重新住进了她的心,渐渐开始将这颗千疮百孔的心,修修补补。
宛如春风再次拂过荒凉的大地,勃发万物。
只是,这间原本摇摇欲坠,风雨飘零的“屋子”,赵戎进去后,再想从中出来,那便不再是碎半颗剑心的事情了,而是屋倒楼塌,玉石俱焚,甚至……只存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