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课,手里捏着一支狼毫小楷,不时的低头,在宣纸上写着些什么。
见李锦书眼神递来,他还没来得急反应,身旁与他紧挨着的范玉树便已迅速起身,取了一本儒经注释去往后方,送给新来听课的府生。
此书,听课之人,人手一本,而这些发书递物的杂事都是由他们这些先生门生来做。
赵戎面色如常,没有回头。
对于范玉树的行为渐渐习以为常了,这家伙在晏先生和一些师兄师姐面前,都是一副积极进取、端正笃学的优秀学子模样,做什么事都一马当先。
但是私下里……
赵戎眼神朝范玉树桌子上一瞥,除了晏先生现在讲课用到的书本外,还有一本封面看不出是啥的书。
但是他认识,那天早上第一次见面,那家伙就是一边看这书一边写情书的。
而且刚刚,范玉树还一边表情专注的听讲,一边一本正经的翻看着,不时的点头。
不愧是你啊,特长生范玉树。
赵戎忍了忍笑意,继续专心听课。
可是。
没一会。
范玉树便脚步略微急促的从后方返回,忽地坐回赵戎旁边的位子,正襟危坐,他面无表情,目光正视讲台上正讲的起兴的晏先生,沉默了三息,范玉树的上半身朝赵戎微微一倾,他依旧目视前方,但却挤着牙缝。
“子瑜……子瑜……”
赵戎眉头一皱,目不斜视。
“后面那个女的……你看……”
赵戎低头,在纸上认真书写着随笔。
“我没见过,不知是不是……那个女子……好像是赵灵妃。”
赵戎握笔的手一抖,动作僵住。
慢慢的,白纸上多了一处墨团,面积越来越大。
他低头盯着纸上停笔处扩散的墨团,眨了眨眼,然后,抿嘴转头。
只是朝后方看了一眼,便又回过了头来。
深呼吸了一口气。
“子瑜……是不是她?这个女子也太好看了些,嗯,比我家芝兰都美那么一丢丢……我看她左眼下有颗泪痣,这个在太清府好像很出名吧,她真的是逍遥府的赵灵妃?她怎么会来这儿听课了……”
范玉树继续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叹息道。
赵戎看了眼范玉树,没有回答,搁下狼毫,腰杆挺直,认真注视着杏台上的晏先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认真听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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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玉树用余光打量着赵戎,有些奇怪。
正在这时。
晏先生布置了一道经义题,让讲堂上的府生们作答,负责讲堂事项的李锦书准备安排人分发宣纸。
范玉树见状准备“很有精神”的积极响应。
可是,某人比他还有精神。
只见他身旁此前一直默然无声的赵戎,猛地起身,下一秒便已经大步向前,去为府生们分发白纸了。
范玉树一愣,急忙跟上。
四季堂,左后方一角。
赵灵妃抬头倾听着杏台上那位书院先生的言语,神色专注。
可是没一会,柳眉便渐渐向中间蹙起。
台上那先生的每一个句话她都听得懂,但就是连在一起后那些绕来绕去的关系,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到底在说什么。
还有书院先生那信手拈来的典故与圣人言,更是让她头疼。
怎么这么难,比那些诗词歌赋枯燥多了……
赵灵妃小鼻子皱了皱,泄了口气,低头翻着刚刚一个书院学子送来的注释书,
在听到了先生布置的题目后,她更是把俏脸埋在了书里,寻找某句“圣人曰”的注释。
讲堂一时间有些杂乱声传入赵灵妃耳畔,好像是有些书院学子在分发纸稿……
她咬着唇,小脸认真,一页一页的翻着。
某一刻。
桌旁响起了脚步声。
光线暗了暗。
一只属于男子的手,将一张宣纸按在了桌子上,就在赵灵妃正在翻阅的书旁。
她头不抬的抽出一只素手,从余光中那只大手下接过。
只是过了几息,那个男子还在桌旁站立,依旧挡着侧面的光亮。
赵灵妃刚舒展的眉头再次微皱。
只是还没等她再反应,桌旁那个好像在一直盯着她、让她有些讨厌的男子,就在旁边的那张桌案上坐下了。
好像是不走了。
赵灵妃俏脸清冷,忽地转头,眼神淡漠。
男子目光温润,嘴角扬起。
赵戎噙着笑迎接她的目光。
赵灵妃瞳孔骤缩,清澈眼眸倒映着这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就像一池清水,终于将那轮明月揽入怀中。
而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正是……心上人。
四季堂,后方一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