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年轻妇人,连偷偷开道门缝看戏的村民都是吓上一跳。
刚刚街上还没人啊?这眨了眨眼,怎么就凭空冒出一个来?
“有冤说冤,有仇说仇,”那戴着面具的道士说,“苍天有眼,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
17
空荡荡的村口, 刘卿卿仍然在与那名戴着红绿相间诡异面具的青年交谈。
她跪在地上,哭得泪眼婆娑,听得对面之人发言, 竟是楞上一愣,怯懦半天, 才鼓起勇气问:“敢问……仙人是从哪路来,住哪个山?”
“鬼谷门徒, 仙人算不上, 一道士耳。”反插发簪的青年回答。
他自报家门, 许多开个门缝偷偷观察的村民不禁嘀咕起来。
不止是村民惊讶,连蹲在一旁吃瓜看戏的人都很惊讶。
“鬼谷, 可说的是鬼谷子?”
孔乐安很是震惊:“那、那周良得活了多久啊?”
陈音希盘腿坐在地上, 手里还拿着从客栈带出来的水果。
她嗤笑一声:“听他吹,这逼总算是装上咯。”
道士打扮、傩戏面具,可不就是小说原著中“鬼谷老人”周良出场时的造型么。他背着竹筐,把这面具从蓬莱背到咸雍,总算找到了拿出来的机会。
之前嬴子黎想见他, 也称之为“鬼谷周良”,估计周良也没少拿这个名头招摇撞骗。
这边角落几个人或蹲或坐闲聊,那边刘卿卿和周良还在演着。
要说佩服,陈音希还是更佩服刘卿卿——看来这哭唱还是家族传统艺能,老刘头当街撒泼打滚就够本事了,刘卿卿这不仅有调子,还足够好听。
她一边抹泪, 一边把编好的故事用唱腔哭出来。
大意就是她出嫁不足半年,带夫君回娘家省亲,却没料到碰上李府冥婚不说, 新娘子还莫名失踪了。李府恐耽误了良辰吉日,竟然派了两个家丁上门抢人。
“我已嫁作人妇,怎能如此行事,”刘卿卿哭到最后,抹泪总结,“就算是不敬宗法,难道还不敬鬼神了么?他李家行事张狂,连神仙鬼怪都敢欺骗,是会遭报应的!”
“你说派了两个家丁,他们长得什么模样?”戴着面具的周良问。
“两名家丁好生魁梧,我连看都没敢看。”
周良却是冷哼一声。
他猛然一抬手,宽袖一扬,发出一声布响——
角落里的丹成立刻起身,把身边反绑住的两名“俘虏”丢了出去。
身着家丁服饰的二人落地,刘卿卿敬业地流露出受惊神情。
周良:“可是这二人?”
刘卿卿“呀”了一声,捂住脸面,却又悄悄把袖子放了下来,偷偷一看,而后点头:“好、好像正是这二人,我识得他们的鞋。”
说完她愕然抬头。
“仙、仙人真,真的是来救我的么?”
佩戴面具的周良却是陷入沉默。
他一甩袖子,双手背到身后。书生身形苗条,此时却挺直了脊梁。清晨的冷风鼓吹着他的宽袍大袖,更显得其人身材瘦削。
可他的头颅却始终昂起,仿佛在眺望远处初升的阳光。
这么一看,颇有古风古意,好似话本评书中才会存在的什么侠肠道士、世外高人。
陈音希啃着水果不禁啧啧称奇:这幅模样,倒是有小说里出面帮助陈茵兮时的架势了。
“我不是来救你的。”他突然说。
一句话落地,刘卿卿猛然一凛,看她震惊不像作假,估计这句话是周良临场发挥。
“这李府于洛华村扎根百年,我却只是刚好路过,今日我救你,打家丁一顿,然则我走后又如何?李员外一家,欺男霸女、压迫百姓,道德败坏、有损天良!他一日不除,这洛华村就一日不得安宁。既我来了,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周良那造型穷极夸张的面具“环视”周遭一圈。
他对着看似紧闭的住户大门,行了个礼。
“洛华村的住户,于李府有冤的可说冤,于李府有恨的可道恨,今儿个就好生算上一算,我鬼谷门下一小徒,愿为诸位讨个公道!”
周良话语铿锵落地,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天马上就要亮了,因为这么一出“戏”,周遭住户依旧房门紧闭,不敢轻易出头。
反倒是一旁角落里围观的按捺不住了。
孔乐安有些担心:“怎么不见有人出来呢?”
陈音希也觉得不妙:“得有人出头。”
丹成思忖片刻:“实在不行,就让我上——”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只听村西一隅,某个不起眼的农户院落,房门“吱呀”一响,走出来了一个人。
陈音希定睛一看,顿时乐了。
这不是夜里放走的那名参赛选手吗!
之前刘卿卿问出来,他的队伍被系统安排成了投奔亲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