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临刚刚还带着几分不屑与警惕的神情,经由茫然、惊讶、难以置信等等一系列情绪后, 最终定格在喜不自胜上。
白衣公子本就生性狂放, 此时更是不加掩饰, 纯粹的惊喜与开心尽数写在脸上。他甚至放下手中的折扇狼毫,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 见陈音希摆出的对战架势并没松懈才又停下。
“郝解解, 你是郝解解?”
祢临一副连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样子:“我没想到我能在现实中碰见……不对,你凭什么说你是郝解解?”
陈音希扯起嘴角,冷笑出声:“谁敢冒认姑奶奶我的名头?”
祢临顿时大喜,几乎手舞足蹈:“对对对,你是郝解解没错!”
陈音希:“……”
这么激动的吗。
她认下郝解解的名头, 其实是想着激将对方——平心而论,那天祢临输了之后还挺不服气的。
而且谁会被杠了一通后,再和杠精重逢如此开心啊?
你是抖吧!
偏生祢临就是这么开心,他看着陈音希不说话,激动的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平日放浪不羁的祢家公子,抓了抓自己的后脑,衣襟还张狂敞开呢, 脸上却流露出几分羞赧:“我,我做梦都想着你!”
陈音希:“…………”
观战的太微宗弟子纷纷惊掉了下巴,议论起来:
“陈音希和祢临认识?!”
“这, 这是什么痴情郎终寻梦中人现场啊!”
“听起来祢临还喜欢她?天啊,她究竟在外面交了多少……呃……情郎?”
“你清醒一点,这明明是祢临倒贴陈音希,你看咱师妹完全无动于衷!”
同样观战的陆青云痛苦地扶住额头。
祢临可从来不关心别人如何作想。他仍然是那副喜气洋洋地神情,也不管二人身处论剑台,头顶还有好几个摄像头正在实时直播眼下场景:“那日藏覆阁一别,我回去一想,只觉得之前你赢的确实精彩。我多少年没碰到过这般对手了!你你你,郝解解,你得再同我辩一场!”
陈音希:“现在?”
祢临:“当——哦。”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参加论道大会呢。
白衣公子满不在乎地抬头看向空中的摄像头:“怎么才能尽快结束比试,我认输行吗?”
陈音希非常艰难道:“……行。”
观看直播的太微宗弟子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陆青云的脑仁又开始阵痛。
他都能想象到明日陈音希会怎样以和论道大会完全无关的话题,占据灵域各大头条了。
等师父出关知道这些事,他该怎么交代才好!
就在太微宗的大师兄绝望之际,是全息投影中传来的温柔系统音拯救了他。
“很抱歉,”论剑台上,系统声音再次自上方响起,“为了避免场外舞弊的可能,参加第三轮赛事的选手,一旦登台不可以主动认输。并且,请双方选手不要放水,若是系统识别一方放水,会判定该场赛事作废,择期重赛。”
场内场外除了祢临的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其中包括陈音希。
谢天谢地!要知道她说出“行”字后就后悔了。
陈音希参加论道大会不是为了拿名次,而是为了给新东家展示才艺。奈何有人主动认输的诱惑力太大了,白得一场胜绩呢。
幸好系统不同意。
“正儿八经开打吧,”陈音希放平心态,“不然显得你瞧不起我,我也瞧不起你一样。”
“不愧是郝解解!”
祢临大为感动:“那就来战吧。”
说完,白衣公子重新拿起折扇。
陈音希同样握紧手中的灵力铳和长剑。
她的视野范围内,祢临的各项数值仍然详细地列在他身畔。
两周以前,孔家就将第三轮赛事的比试名单发给了所有参赛选手。这半个月,徐长生按着陈音希,把祢临为数不多的战斗录像翻来覆去复盘了好几遍。
“虽然他修为比你高,但对付儒修总是要简单一些。”徐长生和李碧武都这么说。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这个世界,儒修和其他修行人是完全相反的。
大部分人修行,都要出世成仙。太微宗的弟子们每个都向往着得道飞升,罗汉殿的僧人也无不钻研如何成佛。但儒修不一样,五山六城中甚至没有一个儒修专门的宗门派别,大多数儒修都是世家出身。
他们读的是圣贤书,求的是国泰、民安、平天下,修的是入世。
像祢临,像周良,皆是如此。
这也就意味着,儒修普遍修为都不太高,也很少有人会特地学习杀招。
但是嘛,理论上是这样的,可祢临仍然有筑基六段的水平,打个陈音希绰绰有余。
这就得……
陈音希视线一低。
【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