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你们两个了,”她说,“我出去和男生们商量一下。”
安慰人的工作还是让细心温柔的陈茵兮来做吧,陈音希觉得自己不太适合。
走出刘卿卿闺房,外面仍然站着几名青阳帮的打手,为首的青年冷冷地看了陈音希一眼,没有说话。
周良主动迎了上来:“刘家姑娘现下如何?”
陈音希毫不客气地出言总结:“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碰到的男的没一个好玩意。”
周良:“……”
听到这话,落拓书生丹凤眼眼尾一眯,露出一个相当好脾气的笑容。
二人并肩而立,刘家后院清净典雅,配上周良这洗的发白的青衫,倒是把其人衬托出几分别样的闲情与镇定来。
“此言差矣,陈道友,”他一本正经辩解,“世上歹人虽多,但也不乏有识之士。若是因为近日遇人不淑,就错过值得结交信任之人,岂不可惜?古人有云——”
“说人话。”陈音希面无表情打断了他。
“听我说完嘛,古人有云——”
“我走了。”
“哎哎哎,我说我说!”
眼见着陈音希要抬腿走人,周良赶忙收敛了文绉绉的姿态,悻悻道:“我就是想说,你还是碰到了好玩意嘛。”
陈音希挑眉:“那你倒给我举个例子?”
周良一撸袖子,煞有介事地指了指自己:“近在眼前。”
陈音希:“……”
不知道该说他自信好,还是该说他装模作样的架势逗人乐好。
反正周良这么插科打诨,倒是让陈音希烦躁的情绪挥散大半。
“屋里究竟什么情况?”周良趁机问。
陈音希简单地将刘卿卿和王生的事情转述一遍,而后颇为棘手地叹气:“这怎么办啊,不然咱们先把青阳帮灭了吧!至少先减少一半的麻烦。”
“万万不可!”
周良闻言大惊:“当地势力繁杂,今日铲除青阳帮,带来的后果决计不若道友所想。”
书生见陈音希并无反感之色,才继续说了下去。
“蓬莱下城情况复杂,道友可想过为何?并非孔家对下城管理疏忽,而是在于下城势力自成体系。盘踞于当地的,是诸多如青阳帮这般的地头帮派,”周良解释,“有人的地方,自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江湖规矩。多年以来,蓬莱下城区已然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当地人履行这套规矩,竟也保邻里平安、不生祸端。”
“挑重点讲。”
“重点就在于,青阳帮的帮主丹昌贪恋女色、酗酒成性不假,却是这个江湖的一部分,”周良说,“当地人尊你一声女仙,是怕你,也是将你排除在江湖之外。你我铲除当地帮派,花不了半天功夫,却是外来者破坏了当地规矩。”
“……”
那陈音希就懂了。
破坏了当地规矩,那这些帮派就不会再守规矩。
“守规矩的头目没有了,群龙无首的势力就成了无头的苍蝇,”周良接着道,“届时一个青阳帮倒下,冒出来什么红阳、绿阳、紫()阳帮,也不是没可能。到头来帮派混战,遭殃的依旧是黎民百姓。”
也是。
换做其他任何一名太微宗弟子,或者孔乐安,可能都无法理解周良所说的话。在修行人眼中,混帮派的普通人就是人渣败类,诸如青阳帮帮主丹昌这种人,更是败类中的败类,渣滓中的渣滓,完全没有任何留手价值。
毕竟他们挥一挥手就能搞定一整个帮派,解决帮派混战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何必去思考社会现象形成的原因呢。
特权阶级不会理解下层人民的生活状态。
他们也不会考虑到,除非把平民全部杀尽了,或者从根源上改变蓬莱下城区的穷困状态,否则帮派是解决不完的,救下一个刘卿卿,还会有李卿卿、王卿卿。
但周良能想到。
“行啊你,”陈音希打量周良几眼,“看来不练招式,确实把时间都花在动脑瓜子上面了。”
“过奖过奖。”周良笑着谦虚。
“那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问我?”
周良那叫一个受宠若惊,要知道陈音希可不是个会主动询问别人的意见的人。
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
“小生以为,”他说,“这世间婚姻嫁娶,最基本不过你情我愿四个大字。因而丹昌也好,王生也罢;下阎罗殿也好,到极乐土也罢,不应你我帮着做决定。本来父母之言,不算天命,也可听听,但刘家夫妇不为女儿着想,那就你我权衡利弊,之后要不要嫁,嫁给谁,就请刘家姑娘自己抉择吧。”
只能这样了。
陈音希想了想,做出决定:“那就让老刘头和刘卿卿坐一起,咱们谈谈。”
周良颔首:“烦请陈道友带刘家姑娘到大堂来。”
…………
……
片刻之后三位姑娘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