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困顿之间苦苦挣扎,南方深陷战火的泥沼,而朝廷大员还沉醉在一片灯红酒绿之中。
唐聿饮了一杯酒,就要起身离开。
“将军且慢!”赵琦喊住了唐聿。
这次挂帅,唐聿算时正式成了镇国将军,赵琦失了张甾这个靠山却等来了唐聿,因此越发殷勤。
“老夫听说有人想给唐将军说亲?他们懂什么!”赵琦笑得有些暧昧,“那些官家小姐如何懂得怎么伺候人呢?唐将军喜欢什么样的,老夫看得出来。”
赵琦拦住唐聿,拍了拍手,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单薄的身影。
“老夫的一番心意,唐将军连日奔波辛苦了,不如今日好生休息一番。”
说着,赵琦躬身退出了厢房。
唐聿本想抬脚就走,但当那人抬起头的瞬间,唐聿当即愣在原地。
太像了。
那少年穿着暗红的长袍,缓缓行至唐聿面前,跪坐在对面。
皓腕自宽大的袖筒里伸出,纤细的手指捏住桌上同样纤巧的紫砂壶,起起落落凤凰三点头,清冽的茶香弥漫满室。
“少饮些酒,当心醉。”那少年开口,声线软糯。
“住口!”唐聿喝住了那少年。
一开口就不对了,萧远从不会这样腻乎乎地说话,他的嗓音和他这个人一样清冷。
那少年惶恐地看着唐聿,发现唐聿没有赶他离开,于是放下了心。
找他来的那人说的很清楚,唐将军绝不会拒绝他。
唐聿没有接那杯茶,少年也不恼,转手将茶放在案上,起身抚琴。
这间厢房是酒楼里最好的地方,连配的古琴也是最好的。
少年好像彻底不管唐聿了,只是专心抚琴。
他不用抬头也感觉得到,唐聿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逐渐滚烫。
唐聿抓起酒壶,一杯一杯地给自己倒酒。
这屋里不知点的什么香,熏得唐聿面颊滚烫。
“铮——”少年好像弹错了一个音。
他起身来到唐聿面前,香气瞬间包围了唐聿。
“将军,你醉了。”少年看着唐聿不正常的脸色,蛊惑一般低声道:“将军可有不适?我可以帮你”
唐聿喉头一阵干涩。
他猛地起身,毫不怜惜地把少年往旁边一推,哪怕酒意翻腾唐聿也看得真切,面前这人不过是个低劣的仿品。
唐聿夺门而出,牵了马一路狂奔回府,院子里清冷的月光洒下,他的心跳在狂响。
方才饮的酒劲极大,随着唐聿的活动沁入他的每一个毛孔,蒸腾出一身热汗。
唐聿昏沉沉地,倒头就睡。
夜半,唐聿突然从梦中惊醒,下身一片湿黏。
唐聿瞪大了眼睛,方才的梦境还停留在脑海里,身体上清晰的感触做不得假,昏然的酒意一扫而空。
唐聿是个正常的男人,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正因为如此,他更无所适从。
方才的梦境尚且历历在目,梦里萧远穿着他标志性的暗红长袍,上一秒还在赵家的宴会上扯着唐聿的手腕唤他,下一秒就突然出现在飘着浓香的酒楼厢房,周围响着靡靡之音。
萧远端着酒杯望着唐聿,薄唇被酒水点缀得晶莹。
他伸手搭在唐聿心口,笑着说:“你这里跳得好快。”
萧远的手只在唐聿心口停留了一瞬,接着一路向下。
唐聿低头,发现自己也穿了同萧远差不多的红袍。
就像洞房花烛的夫妻。
唐聿紧急打住了回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整个人如同烧起来一样,他不敢再想起。
原来,他对萧远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唐聿望着床帐,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
回想起同萧远相识的点点滴滴,唐聿惊觉一切如同水到渠成,换了种心思再看那些不经意的过往,从前那些让唐聿莫名其妙的习惯现在都成了理所当然。
唐聿还没意识到自己爱萧远,他的身体已经自己学会了去爱他。
他一见着萧远就欣喜,一同萧远分离就思念,他愿意专门绕路去给萧远买可能和他口味的吃食,他忐忑地等着萧远吃完露出一个浅笑。
萧远有多美好,自己就有多卑劣。
唐聿起身,望着里衣上一片濡湿的痕迹,脸色越发阴沉。
他竟然肖想萧远。
他这是玷污萧远。
可是萧远走了,永远离开了人世。
唐聿却来不及拯救萧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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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知后觉,原来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