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一条一条念给李承沣听。
李承沣手里拎着半块虎符,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上敲着。
他打了个呵欠,对茂辰念的东西不感兴趣。
茂辰正思索着,李承沣已经累了,要不要先送他回宫休息,剩下的明日再念。
突然,门口有个小太监飞奔而至,说是兵部尚书写了急奏,非要面见皇上。
听见这消息,李承沣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眼中闪烁着久违的亮光。
他当即宣兵部尚书进殿。
兵部尚书进来,顾不得礼节寒暄,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把手中的奏折高举过头顶。
“皇上,南边告急!”
“南越打上来了?”李承沣沙哑着嗓子问。
兵部尚书沉默了一瞬,抬头巴望着李承沣:“南边已经沦陷了”
南越不知何时攒起了一只强大的兵马,挥师北上冲破了大周的防御。
连年的苛捐杂税让南部的守备军战力大减,民间甚至还流传着南越人来了不纳粮的说法。
民心浮动、军心涣散,前方将军正召集兵马打算拼命,后面小兵竟然偷偷打开了城门恭迎敌军入城。
一溃千里。
李承沣皱紧了眉头跌回椅子里,事态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皇上,调兵阻击啊!”兵部尚书一个头磕在地上。
李承沣摩梭着手中的虎符,没有言语。
这些年,唐聿在镇国军中经营地越来越好,声势一天天起来了。
起初,李承沣真心为他高兴,也为自己高兴。
但渐渐地,李承沣心里就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了。
有些朝臣对李承沣的执政能力颇有微词,哪怕是从前坚定的保皇党也对李承沣不满了起来,李承沣的声誉急转直下。
同时,那些看不上唐聿的老臣好像忽然换了张面孔,对远在边疆的唐聿交口称赞。
李承沣心里崩起了一根弦。
他开始怀疑把唐聿派到军中任他发展壮大是不是一个英明的决策。
时光能把一个人打造得面目全非,现在的唐聿还是当初的唐聿吗?
三年多前张甾人头落地的那天,李承沣就应该把唐聿召回来让他重新当回以前那个富贵闲人。
没了权臣当道,李承沣完全不需要培养一个虎狼的武将为自己撑腰,尤其是,虎狼随时可能反咬自己这个主人一口。
如果当初唐聿在京中多留几日,等李承沣把这其中的关窍想明白,或许如今的局势就大不一样了。
但是,当时李承沣沉浸在听说自己即将初为人父的喜悦中,唐聿又来去匆匆,转眼已经错过了留住他的时机。
转过弯来之后,李承沣一直谋划着削弱唐聿的实力,他想了好久,最终决定借力打力。
突厥人不敢犯边,其他的游牧部落更是不够给镇国军当一盘菜的,唐聿手里的兵力损耗极小,却年年都在招兵买马。
李承沣需要一场战争,消耗掉唐聿膨胀的实力和威望。
但是,李承沣从没想过要用大周作为赌注。
李承沣没料到南部边防竟如此不堪一击,没料到南越人竟然这么快就在大周长驱直入。
像一柄尖刀,冲向他的喉咙。
李承沣有些怕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是躲在后面下棋的人,但现在恍惚间自己也真身上了棋盘,时局推着他做出决定,他不能再犹豫了。
“调镇国军,让唐聿挂帅。”
李承沣下的命令同他先前的设想别无二致,但他自己心里清楚,局势远超他的预料。
原本李承沣想要逼着唐聿打这一仗,逼他在战场上消耗,但转眼间就变成了李承沣求着唐聿打这一仗,求唐聿帮他保住祖宗基业。
一逼一求之间,关系完全倒转。
李承沣召集群臣紧急商议,军机大事不便有旁人打扰,茂辰知趣地离开。
等殿门徐徐关闭,茂辰一改温润柔和的神情,随手安排个小太监关注殿内需求,自己转头就走。
福柔宫。
清荷正工笔细描,画上是让人见之忘返的南越风光。
茂辰铁青着脸推门而入。
清荷见势一愣,挥退了旁边伺候的宫人。
“你同皇上吹了什么枕头风?”茂辰先声夺人。
“南越突然犯边,里面少不了你的手笔吧?”虽是问句,茂辰却用的是斩钉截铁的语气。
“公公”清荷似是有些无奈。
“皇上近来因边将大振而烦心,我不过是开解了他几句罢了,至于做和决断,可都是陛下的选择。”
清荷一惯以柔弱的面目示人,但某种意义上和她同盟的茂辰却知道,她就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毒蛇。
南越使团带来了能让人神智渐渐丧失的慢性/毒药,而茂辰默许清荷下在李承沣每次来啜饮的美酒中。
那药服下会让人恍如仙境,李承沣迷上了这